第三十七章三盘棋 上
“哼!”何寰宇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顾不上再生气,又接着问道,“爷爷,你这次去帝都谈得怎么样啊?”
“还不错吧。”何老爷子见孙儿愿意听,他也乐得讲,“就是去年高丽那边不是闹饥荒吗,他们驻港城的总领事馆里有位领事就联系到了我,想进口我们家的罐头。后来我们这边呢不仅给他们提供了一大批高品质罐头,还帮他们弄了一批粮食。这段关系就这么建立了起来。”
“然后我听那边的领事讲,他们的领袖尤里金先生今年二月份制定了《对外经济合同法》,内容对我们这些外商特别友好,甚至还有消息说要开放一批自由经济贸易地带。那领事我们多次交易中感受到了我们的可靠,认为我们是很不错的投资外商,希望我们能够考虑投资。他还讲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不应该错过。”
“爷爷您答应了?”何寰宇终于知道之前总觉得不对劲的事是哪了。如果记忆中没记错的话,这次投资前期效益很不错,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出了问题,几千万美元的外汇就那么打了水漂。难怪何寰宇上次听说高丽领事馆的领事要会见爷爷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呢。
“没有,我跟他说我得考虑一下就回来了。”何老爷子答道。
“那还好。”何寰宇的心放下了一半。
“不过,我觉得这的确是个机会,不应该错过。”何老爷子下一句又把何寰宇的心提了起来。
的确是个机会啊,可惜机会的背后藏着更大的危险啊。
“为什么?不再多考虑下吗?”何寰宇硬着头皮出声。
“我考虑过了啊,那个领事说的很对啊,开放市场,对外经济放开,积极利用外来资本本来就正是高丽正在坚定执行的国策啊。在这个大趋势下,越早进入抢占市场,我们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大。”何老爷子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情唯一的风险就是政治风险,我们不沾边就好了,安安心心做我们的市场,只要这个国策不变,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可是……”何寰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真就是自己爷爷啊。何寰宇有些头痛。对局势的把握看的太清楚了,难怪能在十年的时间就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那个没人相信的意外,这一切的发展就应该按照爷爷所说的那样,稳赚不赔。
“你想说什么?”何老爷子似乎发现了自己孙子的纠结,“直说。”
“爷爷,我想问您。”何寰宇的神色尤其郑重,“如果,我是说如果,高丽那边的饥荒一直得不到改善,连续五年,甚至十年,会发生什么?”
“这……我想想。”何老爷子发现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国家能连续那么多年处在这种水深火热的环境里。
“如果这样,那么他们一定会加大对外贸易,增加对粮食以及农副产品的进口。这样就会行成贸易逆差,导致外汇储备外流。长期的贸易逆差势必会掏空国家的外汇储备,为了维持外汇储备数值趋于稳定,在没有办法开辟新的出口项目之前,招商引资势必就是重中之重。”何老爷子说到这里,缓了缓,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水,又在细细思索。
何寰宇是真的服了,没想到爷爷对这一块也是门清,要知道之前说的很多都是他前世在大学时候才学到的知识,那些冷门的专业术语,在这个时代,除了专业人才,还真没有什么人能清楚。
许建国是在一家过桥米线店里见到麻杆的。
如果不是有赵德才跟在后面,许建国是真的认不出杨文华来。
他的变化太大了。
原本高瘦的身材变得佝偻,两鬓间也变得有些灰白,衣服左手那空荡荡垂着的袖口更是惹眼。
这明明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刚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啊,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许建国的眼眶有些泛红了。
“嘿!闷葫芦,好久不见啊。”杨文华似乎并没有介意自己的形象,看到多年不见的战友,倒是多了几分阔别重逢的欣喜。
“麻杆。”许建国的声音有些抖,“好久不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你说这个?嗨,没事,就是阎王爷那走了一遭。”杨文华抬起右手拎了拎左袖,打了个结,丝毫不以为意地坐下,“不过老子我也干掉了十几只猴子!嘿,吹的那么厉害,说单兵战斗比咱们强,还不是被老子一个人端了一个班?!可惜就是左手没了。要不然我还得跟你打一场,当年是我打输了,现在可不好说。”
“……”这话许建国有些不好接。只是沉默地看着米线锅里噗噗地冒着热气。
“还是你们厉害啊,一人一个二等功。不像我,什么都没捞到。”赵德才去柜台要了两瓶竹筒酒,给二人倒上,接过话头,“不过麻杆确实够牛,这阵仗换了别人真搞不定。”
“其实吧,当时我也挺慌的。”杨文华单手拿起酒杯嘬了一口,咂摸一下嘴,“摸着黑呢,敌人就不知道怎么上来了。好在我们还是有装备优势啊,又有空中支援,说实话,这帮猴子真挺厉害的……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眼几年就过去了,却总感觉还是在昨天一样……”
“是啊,时间过的好快啊。”赵德才给也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同样有些感慨。“对了,闷葫芦,你怎么突然想到回来看我们这帮兄弟了?快十年了吧,你才回来。”
“我带母亲来看看班长……”许建国声音透着几分低落。
“这是阿姨?她走了?什么时候的事?”二人这才发现许建国一直护在身边的包裹,方方正正的,是一个骨灰盒。他们对许建国和陈翔的事到底是知道一点,也多少理解许建国对陈翔和瞠目的感情。
“就前几天。”许建国抿了口酒,看向杨文华,“麻杆,我想求你件事。能不能,把母亲葬进班长的墓里?”
“这……,闷葫芦,我只是名义上的管理,其实也不是管事的啊,实际上就是打杂的,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的。”杨文华的神色有些为难,他理解许建国的想法,但他真的无能为力。
“要不,我帮你向覃书记问问?”赵德才思索了良久,倒是开口了。
“对对,找覃书记问问,他可以做主。”杨文华也是连连点头。
“覃书记?”许建国有些吃不准是谁。
“就是我们团原先的副政委。”赵德才介绍着,“之前转业来了县里,任县政法副委书记,后来入了常,升了县委副书记,前两月老县长退休了,他又被任命代县长,只要明年会上一表决,就能去代转正了。我进车队还是覃书记帮的忙呢,编制的事他也一直在操心,估计明年也能一块下来。”
“对啊
,毕竟是老政委,还是比较照顾我们这些老兵的,这件事覃书记也多半会帮忙的。”杨文华也在一旁帮腔,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事情他都使不上力。
三人就着米线还有几个小菜,喝的眼酣耳热。直到傍晚时分,才各自散去。杨文华住的地方离这不远,隔着一条街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而许建国,则被赵德才拉回了家里。吉普车他下午去找杨文才的时候就开回去了,顺便还请了个假,不然他赵德才才不敢喝酒呢。
……
……
第二天,许建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宿醉的许建国觉得脑子还有些晕,刚甩了甩脑袋,就发现赵德才已经提着吃的从屋外进来了。
“快,闷葫芦,快收拾一下自己。”赵德才把手里的鲜花饼和烧饵块搁在桌上,一脸急切地催促许建国,“覃书记答应帮忙了,还说要见见你。”
“对了,你把旧军装换上。”赵德才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在换衣服,“覃书记已经去了陵园,让我们待会直接过去就行。”
许建国并没有见过覃书记,之前覃书记还是副政委的时候也没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现在覃书记身穿着他中校的旧军装,也没有多少行伍气息,更多的是一种儒雅的气质。
这种感觉让他没来由地想起了榕城的薛景鹏。
“你好呀,许建国同志。”覃书记向他伸出了右手,“感谢你们为国家付出的一切。”
“为人民服务。”许建国有些哽咽地伸出右手握了握,左手仍旧紧紧地将骨灰盒抱在胸前。
“事情小赵跟我说过了。”覃书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原则上呢,这事是不允许的,但是呢,我们同时也是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你好呀,许建国同志。”覃书记向他伸出了右手,“感谢你们为国家付出的一切。”
“为人民服务。”许建国有些哽咽地伸出右手握了握,左手仍旧紧紧地将骨灰盒抱在胸前。
“事情小赵跟我说过了。”覃书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原则上呢,这事是不允许的,但是呢,我们同时也是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事情小赵跟我说过了。”覃书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原则上呢,这事是不允许的,但是呢,我们同时也是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你好呀,许建国同志。”覃书记向他伸出了右手,“感谢你们为国家付出的一切。”
“事情小赵跟我说过了。”覃书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原则上呢,这事是不允许的,但是呢,我们同时也是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事情小赵跟我说过了。”覃书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原则上呢,这事是不允许的,但是呢,我们同时也是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事情小赵跟我说过了。”覃书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原则上呢,这事是不允许的,但是呢,我们同时也是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做吧,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既然有可能,那么不管概率大小,发生的时候那概率就是100%。
不做吧,这么好的机会,错过真的可惜了,而且,他也没有别的好投资项目了。
头痛啊。何老爷子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