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广告和现场投票在一BBDO最大的会议室举行，足足35位女员工，涌进了会议室，站或坐在后排。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问卷，和一支圆珠笔，等待着放广告后在问卷上打分。

对方的广告导演休·赫德森表面上看，倒是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他主动过来和罗纳德和达西打招呼问好，“不管今天谁赢谁输，都应该受到尊重。我其实挺喜欢你们的拍摄方法。马奎尔小姐说得对，如果你们拿到了相同的资源，拍的恐怕不会比我差。”

现在就来同情失败者吗？可能为时过早了。罗纳德有和不列颠人打交道的经验，知道他们不一定像表面上那么彬彬有礼。

“现在也不一定比你差，赫德森先生。”罗纳德回了一句。

休·赫德森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好像对年轻子侄辈们盲目的勇气无可奈何，“好吧，让我们等会看看评委们的投票结果。”

试看评分由一位年资较低的女经理主持，她宣布了下面将方两版Chewels口香糖的广告，会循环两次。看完以后，请在问卷上打上自己的评分，工作人员稍后会收集他们的问卷。

录像机把广告打上了会议桌一头上放着的大屏幕彩电，各位女评委专心的看了起来。

很快两个广告，循环播放了两遍。罗纳德拍的高低杠版本被叫做1号广告，休·赫德森拍版本被命名为2号。

35名女员工分别对两个广告在问卷上打分。

主持人开始请评委们把问卷交到自己手里，由专人开始计算平均分，并宣布她们的工作已经完成，可以离开。

“等一下，我希望这35位女评委留一下，等到结果被计算出来再离开。”达西·马奎尔出声挽留她们再待一会。

达西·马奎尔弄来了一箱Chewels口香糖，给每个打分的员工发了一条，让她们先尝尝产品的味道。

丹见状，立马吩咐手下去搬来几箱可口可乐，给女员工们发了一瓶。罗纳德向他笑笑，这家伙以为自己在收买评委，不是很清楚状况。

评委们开始交上自己完成的问卷，然后都开始吃口香糖，一个个露出了意外的神色，Chewels口香糖的夹心是水果味的，女员工们第一次吃到，味道还不错。

还有些人现场就打开易拉罐的可乐，喝了起来，一时噗，噗的开罐声传来，让花白头发的老年合伙人十分不满，横了丹一眼。这下丹又让手下去劝阻女士们先不要喝，弄得会议室乱糟糟的。

主持人很快拿到了分数结果，罗纳德的1号，得到了3.6的平均分。休·赫德森的2号，得到了4.2的平均分。

因为评委并不知道谁拍了第一支，谁拍的第二支，所以评分的过程还算公平，丹和达西都没有表示异议。

白头发的合伙人示意主持人让大家安静下来，宣布结果。所有在场的高级管理人员，和35位评委都听到了结果。评委们都不知道谁拍了哪支，左右看每个人的脸色来推理胜负结果。

罗纳德到是有点惊讶，虽然问卷题目明显的偏向对方，最后得分到是没有拉开很大的差距。

这样就更好办了。

达西·马奎尔首先发难，“这个分数差距不大，我们还是回到原计划，让测试结果决定最终采用哪个创意。”

丹冷笑一声，不过看到还有很多女评委在场，没有恶言相向，“版本一得分是3.6，版本二是4.2，有着个位数上的不同数字，12%的差距，不需要再浪费资源在A/B测试上了。”

花白头发的合伙人老头，站了起来，“问卷是科学的，是用统计学来反应民意的一种科学手段，你们都投下了自己的一票，这是阿美利加立国200年来的传统，我们应该尊重这种传统。不需要再进行耗时，耗力的实际市场销售测试了。”

“怪不得你从来赢不了大卫·奥格威，连投票的ABC都不知道。”老头亲自下场，达西·马奎尔是BBDO的员工就不方便出面反驳，按照计划，罗纳德开骂了。

老头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还有人敢当面反驳他。

罗纳德把手里拿着的35张选票，快速向所有评委们散发下去，“每张选票上都有1和2两栏，分别代表高低杠和画工的两版广告。请你们写下自己记得的两个广告卖点，我等下来收。”

罗纳德手里其实有不止35张，都是之前达西·马奎尔让手下准备的，选票从中间用线条隔成左右两部分。左边写着1-高低杠，右边是2-画工。下面是一片空白，没有一个问题，用来让评委写下她们记得的广告卖点。

罗纳德也给老头发了一张，剩下的发给了两位合伙人，和丹的人。“选票只有两个选项，驴党候选份还是象党候选人，记得吗？投票选举是一项公民义务，要记得去投票。”

然后他转向对35位女评委说，“这不是升职测试，不需要正确答案，只要写下你记得的内容即可，记不住就留着空白。匿名的投票，我们不会用来查你的记忆力。”

美女们被逗的哈哈笑了起来，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上自己记住的广告卖点。

很快评委们写完了自己记得的卖点，罗纳德收上来以后，给主持人当场宣读唱票，在移动白板上计票。

结果是非常一边倒的，35位评委都记住了罗纳德拍的广告卖点是“Chewels味道更好。”

而记得休·赫德森广告卖点是“因为Chewels口味很好，我忘了他是无糖的”只有16个。剩下的不是空白，就是写成了罗纳德这版的卖点。

老头还不想认输，“问卷是更科学的设计，你这种投票只是多数人的暴政而已，民众的看法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商业世界还是要靠精英来运行的。”

“怎么，你指责大统领选举是不科学的？是多数人的暴政？”罗纳德说到。

“哼！”老头不吭声了，只是把手里的选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丹到时好像找到了借口，“对，这不是科学的设计，我们应该采纳第一次问卷的分数，那才是科学的结果。”

“与其搞你的‘科学’，为什么不问问消费者的意见呢？”罗纳德转向了35位低级员工。

“你们能告诉丹总监，你们吃了Chewels口香糖的感受是什么吗？”

还是那个胖胖的秘书先开口，“我觉得这款口香糖像糖果，很好吃，无糖的口香糖实在没有味道，嚼了两下就想吐了。”

“但是这款Chewels口香糖也是无糖的啊？好吃的口香糖，让人忘了他是无糖的，这就是我们的核心创意。”丹还在状况之外，不知道自己的版本为什么输。

金发秘书也开口了，“丹总监，我们只是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这款无糖口香糖味道更好，我们就记得这点。”

“是啊，口香糖的品牌那么多，我们都记不住。到了超市只记得Chewels味道更好。”

“对，我就记得广告里那个体操运动员变出来Chewels口香糖是厚的，和一般薄片的口香糖不一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怎么样？这次评审是不是我们赢了？”达西·马奎尔在问三位合伙人。

老头从罗纳德的冒犯中恢复了过来，“你们可能有35位秘书的支持，但是我们有的是科学的结果。”

看到老头还是不服输，达西·马奎尔在合伙人里的支持者有点腻味这个除了年资，没有任何一点长处的固执鬼，“那就1:1吧，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让辛辛那提和克利夫兰的销量结果决定。”

罗纳德和达西·马奎尔确认了下眼神，原计划对他们非常有利，也就点头同意了。

丹在合伙人里的庇护者见事不妙，也同意了1:1的说法，至少他保住了面子。老头看大家都同意，哼了一声，直接走出门去。他打算还是回到半退休状态，恢复自己的环球旅行为好。

……

罗纳德站在门口，和35位女评委一一道别，同时每人送上几条Chewels口香糖表示感谢。

最后合伙人同意，恢复原先的安排，两版广告现在两个城市分别投放，一个月之后看销量决定胜负，再在全国电视网推开。

丹没有达到在测试之前就把达西的创意广告按死的目的，花费了很大资源才请动老头回公司，这下蚀本不少。他带着手下先走了，估计在两座城市的测试里，还要想些办法，试图影响结果。

休·赫德森到是若有所思，没有和丹一起离开。他等着罗纳德送完女评委，主动上来祝贺他们，“祝贺你们，罗纳德，达西。”

“谢谢，我们还有一场要比试。”

“不，接下来的事情和我无关了，拍好了，交给了BBDO，至于是不是采用在全国投放，那是丹的工作了。”休·赫德森还是对评委集体更喜欢罗纳德的版本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女秘书和前台，都会记得你的广告的卖点，而记不住我的？我知道你不可能作弊的。”

罗纳德笑了笑，这些艺术家一心想把电影拍的具有美感，当一个“作者导演”，把常识都忘记了。

“她们都是从事秘书，或者前台，美工工作的，每天忙忙碌碌，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她们去处理，哪有脑筋来记忆这么复杂的创意呢？赫德森先生？”

“只有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才会被她们记住。”

“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休·赫德森记住了这句话，暗自想着，“去年的午夜快车就是一个美国人在土耳其越狱的故事，今年艾伦拍的名扬四海就是艺校生的故事，看来我还是得接大卫·普特南的那部英国短跑选手在奥运会夺金的故事，作为我的第一部导演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