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二回 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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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爷爷……”皇帝突然的沉默不语,让姜墨心中生出一丝惊恐,然后便想拼命地把刚刚冒出来的可怕念头从脑海里甩掉,可似乎越甩她却越清楚,不由地朝皇帝求助。

“嘘……丫头,这件事你心里明白便好,无需说出口……”

“皇爷爷?”姜墨猜测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便就被皇帝给证实了,姜墨彻底愣了……

殿内,皇帝的话让姜墨久久不能回神,殿外,赵宗佻与宗广王正在询问着太医们的话,一群太医各个心惊胆战。

“皇伯父这样的情况……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回上将的话,皇上的病情……拖不过……三日……”太医不敢有任何夸大,这种时候他们只能实话实说。

“三日……”赵宗佻的脸色瞬间白了,宗广王也是紧皱着眉头,谁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皇爷爷,怎么会……他们……是最好的兄弟啊,就跟我和朝宣一样的,不会的……

当初那么艰难的时候他们都一起过来了,是以命换命的交情,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不会!”皇帝的话让姜墨愕然,她不愿意相信皇帝这样的担忧。

在姜墨的所有印象之中,赵宗佻与宗广王是比至亲还要再亲近几分的关系,他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扛过了所有最艰险的事情,那种情义世间少有,不是什么事情就能随随便便打败的,姜墨不愿意相信皇帝的话。

“丫头,共患难容易,可同富贵却就没那么简单了,尤其……还是在皇权之中。

你生性单纯,有太多事情朕不想现在就吓着你,但有些事朕还是得嘱咐清楚。

皇权带来的魔力你想象不到的,阴氏一族与宗鲁王便是最好的例子。

朕相信宗佻,但……”皇帝的话已经不言而喻。

“可……可怎么会啊……他是小叔叔的三哥,是干娘的夫君,是,是朝宣的父王,他……不不不……皇爷爷,您,您真的别吓唬我,我……我……”姜墨的脑子都懵了。

“丫头,朕也不希望那种事情会发生,但是……朕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朕不得不……未雨绸缪。

其实……若是宗佻那孩子真的有那份争强好胜的心,朕倒是也不必担心这么多,难就难在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位置。

别看宗佻统领万军,常年战场厮杀,可他心里还是太过善良柔软,有时候……他宁可是自己受些委屈也不愿意狠下心肠。

这些事也只有朕心疼,以后怕也只有你心疼了。

朕当然不希望朕与小弟的子孙后代起嫌隙,但是……皇权的魔力总是会诱使一个人慢慢的背离初心。

朕不知道宗广能坚持多久,朕只是想宗佻不会因为心软真的在他手上出事。

就当朕是自私,朕只希望有个人能继续帮朕照顾保护宗佻,而你这丫头便是唯一也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朕知道,这些话确实有些唐突了,你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可朕真的也只能把宗佻托付给你了,有一个知心的人在身边,宗佻也不算是孤独了,朕……也可以放心地去见小弟了。”皇帝也知道这样的话会吓着姜墨,但除了姜墨皇帝他再没有任何一人可以托付了。

“可,可是……若,若您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您,您要我如何?我,我……”姜墨一时间无法接受那件事发生的可能,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真的面对那件事的时候能做出什么反应,她全无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这实在太突然也太棘手,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让姜墨觉得心里堵得慌。

“丫头,朕说了朕也不希望那种事情会发生,但……宗佻对朕来说太重要了,朕已经失去小弟那么久了,朕只想要宗佻是平安无事的,所以……所有的一切朕都要顾念到。

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朕知道你这丫头定会为难,但……即便如此,朕也希望你能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宗佻,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无论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会害怕!”皇帝这样的要求让姜墨左右为难。

“我……我不会让小叔叔受到伤害,谁也不行,可是这件事……”唯独是这件事让姜墨真的惶恐。

“呵呵……怎么,你当初为了宗佻连朕这个老头子都敢当面顶撞,现在……倒是没了勇气了?”皇帝挑眉笑着。

“不,我对小叔叔的心永远不会变,可是……这件事……我……皇爷爷您真的觉得我……可以吗?”姜墨心里乱糟糟的一片。

“只有你了。”皇帝这话算是把姜墨给钉在这里,她无法逃脱,更不能拒绝。

“我……”

“丫头,朕观察了你几年了,虽然你性子有些乖张不羁,偶尔也让人头疼,可你骨子里那一份军人出身的果敢魄力,聪慧敏锐确实是十分难寻的。

再加上朕知道你对宗佻那份谁也替代不了的心意,把宗佻今后余生都交给你,朕……是放心的。”皇帝也是心里暗暗估量了好些年才下了这样的决定。

“我……”姜墨的心还在矛盾。

“其实,以宗佻如今的实力,他是可以保护得好他自己的,当然也包括了你这丫头,但……心软注定是宗佻的软肋,以往那些下狠手的事情都是由朕来帮他做出的决定,可朕这么一走……唉……

朕不要求你这丫头别的,但求你能在朕百年之后替朕照顾好他,在他不该心软的时候能替他出手,能陪他一起……不论大起还是大落,永远都不离不弃……丫头,你答应朕,好不好?”皇帝对赵宗佻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他最后最担心的人便是他。

如今他就要走,身后之事他从不在意,皇帝他只是希望他离开之后,仍旧有人可以毫无保留地爱着宗佻,护他周全,陪他终老……

这一番话道出了皇帝心里最隐晦的关切与担心,也露出了他作为帝王最脆弱的一面。

“丫头……”

“皇爷爷……我,虽然我不大清楚,也不能理解皇权到底会如何改变一个人,但您的心我懂了……

我答应你,我会一直陪在小叔叔身边,不管外头发生了什么,只要有我姜墨在,我就会保证小叔叔平安无事,保证他不会心里委屈,我答应你。”皇帝的用心良苦姜墨算是终于明白过来,虽然心里仍旧觉得愕然,但她愿意答应皇帝这样的请求。

其实这个问题她是不愿意去多想,毕竟宗广王是小叔叔最亲近的三哥,而且还有干娘跟朝宣那一层关系压着,若是他们之间真闹了不痛快,姜墨确实会为难。

但也就只是为难,姜墨还是会选择站在小叔叔赵宗佻这一边,毕竟赵宗佻是她姜墨的心中所爱,她连爱人都保护不了的话她还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不管皇爷爷担心的事情将来会不会发生,姜墨的心里是定的,她会保护赵宗佻的,会一直保护赵宗佻的。

“丫头,谢谢你,谢谢你……”

“皇爷爷,您别这样说,小叔叔是我喜欢的人,保护喜欢的人那是理所应当的。”姜墨不觉得这是该皇帝谢她的事情,毕竟不管他拜托不拜托,小叔叔赵宗佻她姜墨就是护定了!

“呵呵……有你这么一个丫头陪着宗佻,朕放心了,相信小弟也放心了……”

“皇爷爷,您,您,您别睡啊……”皇帝大概是真的累了,撑了那么久,又说了那么久,本就疲惫虚弱的身体越发得支撑不住,不由地想闭上眼睛,大概是心愿已了了吧,可姜墨却觉得莫名地害怕。

“呵呵……傻丫头,朕刚刚跟你们说了那么久的话,累了,让朕休息一会吧。”即便是弥留之际,皇帝对着姜墨依旧慈爱温柔。

“皇爷爷……”姜墨听了皇帝这话突然就觉得鼻头有些泛酸,没由来的就有些想哭。

呼……姜墨此刻的情绪有些复杂,她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该是哪一种心情,是悲痛,是不安,是狐疑,还是……沉重……

鼻子越来越酸,眼睛也跟着有些模糊,姜墨连忙仰起头止住差点要落下来的眼泪,这个时候她不能哭,一定不能哭,而此时靠在榻上的皇帝呼吸渐渐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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