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又怎么会……她虽然罪责深重,却也不至于真的会落得死罪,她又怎么……唉……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簪子啊?哪里来的簪子?”吴之忠一眼便瞧见了深深插在秦苒脖颈处的发簪,顿时来了火气。
因为在他们收监之时都是已经搜过身的,就是担心他们身上携带利器自残或是伤害狱中其他犯人,这种低级错误他们不该犯的!
“大人,她进来时候确实由女狱卒搜身,这簪子……卑职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狱卒们也是有些懵的,这利器确实是最基本的事情,这种错误他们确实不该犯,也不会犯的,谁知道……
而他们更不知道的是秦苒用来自杀的簪子其实正是之前他们逃亡时候,赵朝宣典当了自己那块玉佩为秦苒买回来的五支簪子的其中之一。
秦苒用赵朝宣送她的簪子自杀,也许这是她最后的恕罪,也是最后的解脱吧。
“哎……她死前可说了什么?”人已经死了,就躺在他面前,吴之忠知道即便现在自己发再大的火也是没用的,便缓了缓情绪又问到押她回来的狱卒道。
“她……一路上就一直在嘟囔,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还有……小王爷什么……”
“小王爷?”
“是,她像是呐呐自语,又像是在问卑职等,问小王爷的情况,卑职就实话实说,说小王爷的情况不是很好,然后她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一直低着头像是又在说着什么……”
“好像是对不起……”
“对对对,是对不起,她一直低着头,呐呐自语,卑职等也就没当回事,按照正常程序送她进来,这刚转身牢门都还没锁上呢,她就……”刚才那一幕实在太突然了,狱卒们也是心有余悸,真的是一转身的功夫,秦苒便……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一心想为父亲报仇,却不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这姑娘也是……唉……”吴之忠听狱卒们这么一说便知道大概是秦苒实在接受不了真相,所以选择了结束自己的性命,看来自己的一片好心还办了坏事,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这姑娘就这么钻了牛角尖,唉……
“大人,这……她就这么死了,那……上将跟王爷那边该怎么交代啊?”文书一脸紧张。
“怎么交代,如实交代呗……唉……把这姑娘先找地方安顿起来,等上将王爷的命令,再做后续处理吧。”吴之忠始终是摇头,心里也觉得一阵怅然……
很快京兆府调查的的初步消息与秦苒的死讯一同传到了上将府与宗广王府。
“什么?自杀了?”最让宗广王和王妃吃惊的消息还是秦苒的自杀,他们这还正百思不得其解呢,她居然继自杀了,那他们儿子的心结还怎么问得出来啊,尤其是宗广王妃甚是紧张。
“她,她怎么能自杀呢?宣儿的病……”
“娘娘,这是京兆府已经调查出来的情况,而且……秦苒已经知道了她父亲死亡,满门抄斩的所有真相,按照吴大人所言,大概是秦苒无法接受现实,所以……”侍卫把京兆府送来的信函如数奉上。
宗广王与王妃卫鸾接过信函这才算勉强知道了赵忌和秦苒他们陪着赵南川的大部分计划,怒意再次激荡。
“这赵南川简直就是一条杀人不眨眼的毒蛇!想利用宣儿反制本王甚至威胁父皇,倒是好狠毒的计策啊!”宗广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火中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宣儿会那么说,敢情他们把这所有过错都推到了王爷您身上,这样才能让秦苒更好的为他们所用……更好得诓骗伤害我们宣儿,真是好狠啊……”王妃卫鸾也全部明白过来。
“呼……这世间万物唯独情字伤人最深……没想到他们居然打了宣儿的主意,还是用了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是本王疏忽了,是本王疏忽了……”宗广王不免有些懊恼起来。
“王爷,那,那宣儿怎么办啊?秦苒这突然死了,宣儿的心结岂不是……没得解了?”王妃卫鸾最在乎的还是赵朝宣。
“呼……”宗广王虽然不想承认这件事棘手,毕竟为了儿女情长要死要活确实不该是他的儿子能做出来的傻事,但现在偏就是如此,他即便动气也是无可奈何啊。
“不行,既然这是场骗局,那我就得把这事告诉宣儿,也许……这样他就能清醒了!”王妃卫鸾着急。
“不可!”
“王爷?”
“你可以试着跟宣儿解释这件事……但……秦苒自杀死亡的消息就暂时不要告诉他了,本王瞧那小子的状态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扛不住这件事的。”宗广王心里担忧。
“这……”王妃卫鸾也皱了眉头……
再次入夜,姜墨的高烧虽然退了,可人已经还是不见清醒,守了她快两天的赵宗佻一刻也不敢懈怠,整个人疲累极了,就靠在姜墨的榻边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起来。
一旁的侍女见状也不忍心唤醒赵宗佻,毕竟他这些天的辛劳他们全都看在了眼里,这会二爷也没醒,是该让上将稍微休息一会了。
大家也都默契地不再出声,纷纷退到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继续守着屋里的情况。
“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嘛。”
“二爷情况怎么样了?那群庸医又说了什么?”
“你看你……”
“快说啊!二爷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烧已经退了。”
“还是没醒?”
“嗯。”
“真是一群庸医!”白幽拐着受伤的胳膊愤愤不平道。
“哎,大半夜的,爷估计也迷糊上了,你就不能小声点啊!”朱晌推了白幽一把,把他带到了稍微离房门口远一些的地方。
“呼……我也是着急啊,哎,对了,我听他们说京兆府来消息了,怎么样?是找到赵南川了?”白幽主要是来打探消息的。
“怎么可能,也是才提审了赵忌跟秦苒,他们都不完全知道赵南川的计划,我估计……赵南川早就借着这次的混乱逃出城去了!”朱晌的判断倒是一点没错。
“什么?你的意思……赵南川苦心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金蝉脱壳,逃出生天?”白幽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如此,那他们岂不是全都中计了。
“根据现在知道的消息怕是如此了,不然……赵南川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
小王爷便是制造混乱,引人耳目的诱饵,毕竟碰见小王爷失踪或是出事的消息,宗广王,咱们爷,尤其是二爷,谁也不能冷静,这对他们来说便是机会。
再有,这场大火太有毁尸灭迹的意味了,你可注意到云想容当时被救出来身上穿了什么?”朱晌挑眉看着白幽。
“云想容当时……嘶……”白幽当时已经受伤,而且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二爷身上,所以他还真没怎么注意到云想容被救出时候穿了什么。
“他穿的正是赵南川的世子蟒袍。”
“嘶……当真?”白幽吃惊。
“当真!虽然袍子被火有毁损,但那衣裳我还是认得出的,而且云想容被救回来就已经换下了那衣裳,我已经让侍卫们好生收好,不会有错。”朱晌的观察很是敏锐。
“他是想让云想容代替他?”白幽倒也不笨,瞬间便想到了赵南川这般的真实用意。
“对,你再想想,提前死在暗室里的世子妃王若妍,若是云想容和向北都没被发现,而是一同被烧死在了暗室里,就凭云想容与赵南川同父异母三分相似的面容,再加上世子妃王若妍身份的佐证,是不是很自然得会认为赵南川也死在了这场大火里?继而……”
“继而他便真的金蝉脱壳,彻底安全自由了!”
“对!”这是朱晌到现在能做出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