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空有些不相信的追问,之前她亲口说自己长得丑,怎么突然就改话了,所以不仅女人在意容貌,男人在这方面同样不遑多让。
毕竟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长相的确太重要了,一般人看来,长的帅的人就算犯错,也更加值得被原谅,而长的丑的,呵呵,丑人多作怪,就是这么不公平……所以,怪基因喽?
秦舒虞小心的摸着他烧伤的皮肤,手下触感粗糙,“虽然看起来严重,当时治疗的及时,若是用药的话大概可以将这些不平的肌理祛除,届时脸上至多看着有些红,习惯也就没什么了。”
如空黯然的点头,命都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张脸其实又算的了什么,他只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突然的变化罢了。
秦舒虞把药碗递给他,“赶紧喝药吧,既然你这么在乎自己的外在,嗓子总要好好护理吧,颜值不够,拥有让人听来就要怀孕的嗓音,也算是弥补了。”
“什么?!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她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合在一起就让人搞不懂了。
秦舒虞耸肩,“我什么也没说。”如空额头的红痕让她想起那个神神秘秘的蓼萨,那人的脸上妖艳的曼陀罗不知是因何故出现,是否也是为了掩饰一道难以忽视的伤痕呢。
如空一口将药喝完,紧紧的皱着眉头,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虽未提及姓名,秦舒虞也知道他问的何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被抓的当天下午就被官兵押往大理寺受审,结果如何不言而喻了吧。”
如空扯着嘴角,自嘲笑道,“他被我捅了三刀……”
“……额。”秦舒虞楞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夸对方干得漂亮,那绝对是在揭对方伤疤,“那是他罪有应得,你没有做错,更何况三刀也没把人捅死,你那会是心软了吧。”
如空冷笑,“心软,面对他若是有这种心理,我早就死了八百回。”
“什么意思?”秦舒虞好奇的追问,当时她看那人身上留有不少血,伤口在何处却是看不出来的。
如空垂着脑袋,低声解释道,“那天你去找食物,我等了你许久,你一直没回来,我担心你遇上危险也出了山洞,后来在那处留有陷阱的树下看到撒了一地的野鸡蛋,当时我就猜到他肯定是追上来了。我不知道该去哪找你,只能漫无目的的乱转,然后就遇上了满身泥泞的他。”
“然后呢?”
如空看着虚空的某点,“然后他把我抓回住处,暴揍一顿,之后他看起来很暴躁,一直说要杀了你,我当时被他打的浑身是伤,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他也不耐烦理我,将我关了起来,直到那天他满身鲜血的回来,似疯似痴,我知道他又杀了人。”
“我不能再自我安慰他有朝一日弃恶从善,然后就用匕首捅了他,一刀在手臂,两刀在肩头,他多年习武,之所以被我伤到只是一时没有防备罢了,接下来就是他单方面的揍人了。”如空现在还能想起他踹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当时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只是谁也不会料到他身体竟然那么抗击打,直到对方打累,他似乎除了疼些,并无大碍。
然后就是他放火烧了那处茅屋的场景,静静的看着自己被缭绕的火焰缠上身体,在旁边看笑话般的大笑,甚至忽略了已经漫上房梁的大火,直到横木落下打在他的肩头,他才狰狞的笑着离开。
如空这才找到机会跳下窗子,攀附在屋后的峭壁,再然后就是秦舒虞等人过去救了他的事。
秦舒虞看他说到一半突然噤声,知道他对过去的悲惨遭遇痛苦万分,只能安抚的说道,“别想了,以后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谢谢。”
秦舒虞眨眨眼睛,“其实我也要谢谢你,当初你把我掳走,我还以为自己小命休矣,没想到你只是个纸老虎,感谢当初的不杀之恩。”
如空被这话燥的有些脸红,“你不怪我把你扯进这些是是非非就好,反正都是我的错。”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白苏端着水进来,见那个一直冷漠的小和尚在姑娘面前羞涩脸红,她有些好笑,“姑娘,你的脚该换药了。”
“知道了。”
如空担心的看着她,“你受伤了!?”
“脚上磨出了水泡,我这白姐姐太大惊小怪。”
“姑娘,你是主子,奴婢是下人,怎能以姐妹相称。”秦舒虞认输的点头,“知道了,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姐。”
白苏不跟她攀扯这等微末小事,“姑娘,咱们去偏厅换药。”女子的脚自是不能让男人随意瞧见,就算那人是个和尚也不行。
如空眼巴巴的看着她们离开,心知自己根本没有立场阻止,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伤,无声的叹气。
“姑娘,世子刚才吩咐我们收拾行囊,明早与他一起离开。”秦舒虞脚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剩几个圆形痕迹,“知道了。”反正无论自己怎么跑,都跑不出世子的手掌心,这次随他一起离开也是必然的事。
而后白苏一脸求夸赞的看着秦舒虞,“姑娘,奴婢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净空师父学习做菜,虽然距离出师还远的很,但是平常的菜式奴婢也能得师父三分真传,假以时日奴婢一定能超过净空师父,虽然时间可能需要很久……”
秦舒虞惊喜的笑道,“看来以后我有口福了。”而后她摸着自己腰上多出来的一层游泳圈,哀声叹气,“这才几天,我至少长了三斤肉,只不过比平时少走了些路,你要是天天做美食,我以后肯定要胖死,啊啊……吃货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啊,可是人家不想胖啊。”
“姑娘,奴婢只做素菜,应该没那么容易把你养胖吧。”
秦舒虞吹着挡在眼前的几根头发,“我还小,也许吃的多些只是竖着长……或许胖了点也可爱,对吧。”秦舒虞不自信的呢喃。
反正让她少吃是万万不行的。
白苏小心缠上一层纱布,“好了,姑娘。”
秦舒虞在地面踏了踏脚,“出去转转吧,老是待在房间里无聊的很。”
白苏倒了水洗干净手,跟在秦舒虞身后,“姑娘,你对那个如空小和尚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奴婢觉得他对姑娘好像有些过于依赖了,奴婢也不知道你当初失踪的那几天,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奴婢觉得他看姑娘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当然……绝对不是男女之情!”
秦舒虞挑挑眉,“雏鸟情结罢,再说了他一个和尚不呆在万缘寺还能去哪,我早晚都要离开的。”
白苏点头,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是因为姑娘看到了如空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真心将姑娘当做可以倾诉的朋友。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万缘寺不用再像往日那样戒严,吹着风看着景还挺舒适,只是若是没有遇上某些找茬的人,她们的心情会更好。
“哼,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你!”柳曼娘瞪着悠闲的秦舒虞,恨不得走到她跟前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一通。
“万缘寺这般大,能碰上你确实不容易。”
旁边的柳无尘看到秦舒虞,则是满心欢喜,对于她们针锋相对有些不解,“曼娘,你认识虞儿?”
“哥,你干嘛叫的这么亲切,她就是那个胆敢耍弄我的人,害我白白多出了两倍价钱买下一个无用的簪子!”柳曼娘冷哼一声。
柳无尘在不能确定秦舒虞真正身份的时候,也没办法将实情说出来,只能向她道歉,“家妹心直口快实则并无恶意,还请虞儿姑娘不要见怪。”
“哥,你怎么对她这么客气,她到底是什么人?”柳曼娘可知道自己老哥的性子,能让他这般好言道歉,除非对方身份真的很尊贵。
“曼娘,簪子的事你的丫鬟都跟我说了,若不是你巧取豪夺,东西本该是虞儿姑娘的,你合该跟对方道歉才是。”
“哥,你让我给她道歉!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柳曼娘不满的撞了一下柳无尘,气势汹汹的从她们中间穿过,“以后别让我看见你!”秦舒虞对她幼稚的行为不置可否。
“曼娘!”柳无尘蹙眉,他这妹妹性子着实有些太骄纵了。
“虞儿姑娘……”
秦舒虞立马抬手阻止,“柳公子,你无须这般客气,咱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你那么说令妹,我也不会感恩哦。”
“唉,你果然还是在怪我。”柳无尘失落道,秦舒虞莫名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个调调跟谢应珏像的很。
“柳公子千万别这么说,当初的事情我也有错,大家各退一步实则也没什么,若是无事我先告辞了。”
柳无尘拦在前面,“姑娘请稍微等等,在下有些事想请教姑娘。”
“你说。”
“在下可有幸知道虞儿姑娘家中长辈姓甚名谁,在下知道这话可能会让姑娘记起伤心事,但是在下心中疑惑不解实在寝食难安。”他还记得当初在柳府遇见时,秦舒虞说过自己父母早逝,只是若是能确定对方母亲的姓名,或许就能确定她的身份。
秦舒虞无语,她真的不知道原身的娘叫什么,原身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没事自然不会主动询问父母名讳,只是她依稀记得他那个儒雅的爹与妻子感情好的很,秦舒虞使劲揉着脑门,他们平时肯定叫过对方名字,叫什么来着,她得好好想想。
柳无尘看出她在认真回忆,整个心都被提起来,只能静静的看着秦舒虞,他不知道自己希望她究竟是何身份,小姑姑已经去世,面对多出来的外孙女,祖母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
“姣姣,我……爹有时候会这样称呼娘亲。”秦舒虞松了一口气,她仔细看了看,甚至觉得柳无尘与自家娘亲长的有几分神似。
“果然是你……”柳无尘表情慎重,小姑姑闺名便是姣姣,没道理长的相像,就连名字都一样。
秦舒虞被他怪异的眼神看的倒退一步,“你想说什么。”
“虞儿,你很有可能是我的表妹,你娘也就是我小姑姑她当年离奇失踪,祖父祖母倾尽人力都没有找回人,既然小姑姑已经离世,我不能让你流落在外。”
秦舒虞与白苏对视一眼,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有什么什么证据证明咱们之间的关系。”
柳无尘虽然不理解她为何并不如自己预想的那般开心,依旧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清透无暇的纯白玉佩,“祖母身下只有一子一女,两人在出生时祖父重金聘请工匠打造了这两块玉佩,我父亲那块传到了我手里,上面雕刻着一丛青竹,上面只有柳氏姓氏的一半,小姑姑的玉佩上雕琢的是兰花,皆是长辈对自己的期许。”
男子当如青竹挺拔坚韧,女人则如空谷幽兰娴雅大方。
秦舒虞脖子里有一块类似的玉佩,但是她从未认真研究过,因着是原身留下的唯一物件,她也从未离身,如今柳无尘直直的看着她,秦舒虞小心的把玉佩摘下来,两块玉佩拼接到一起,果然是一个楷书柳字,竹兰映衬相得益彰。
柳无尘眼中带着狂喜,“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小姑姑的女儿!”他一把将有些不在状态的秦舒虞抱在怀里,深情的感慨,“这些年你受苦了,若是哥哥早日知道你的踪迹便好了,幸好……还不晚,祖母若是知道,一定很开心。”
“我……”秦舒虞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的娘是千金贵女,但是她现在父母早逝,回了那所谓的侯府日子也好不到哪去吧。
“虞儿,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祖父祖母撑腰,没有人敢瞧不起你。”柳无尘很快收拾好心情,着急的安排道,“你赶紧去收拾行囊,咱们这就下山!”
“喂,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秦舒虞对于现今的处境还没有接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