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顶，有一片平坦的空地倒也算空旷，岳不群缓缓讲起华山派的“剑气之争”，声音虽然不大却覆盖了整座思过崖。

说白了，就是“气宗”认为内力是基础，哪怕剑招平平内力强也会无往不利；“剑宗”却觉得既然叫“剑派”，主要心思当然要在‘剑’上，内力平平剑耍的好也能搞死对手。

两派理念相反，又都搞得有声有色，当然是矛盾越来越深。

最终决定比一下试试。

玉女峰一场大比，人数比较少的“气宗”大获全胜，“剑宗”彻底销声匿迹。但华山派也损失了二十多位一流高手，连五岳盟主都被嵩山派抢去了。

作为“气宗”出身的华山派掌门，立场还是要站在“气宗”这一边的，众弟子听他讲述完，大多数弟子都是摆出一副“师父说的，必然是对的”的样子疯狂点头。

只有岳灵珊、刘菁、高明根几人，虽然也被二十五年前的门内大火拼所震撼。这段时间被岳不群一直锻炼独立思考的能力，反而是有些困惑。

“爹，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岳灵珊有些疑惑的说道：“内功呢，肯定是最重要的。但要是只有内功没有上乘剑法，也显不出我华山派的威风来。”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虽然不知道寂寞的风清扬有没有过来偷看，岳不群依旧拿出了专业精神。听到岳灵珊的话，先苦笑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宁中则问道：“师妹，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啊。

宁中则闻言当然是对岳灵珊一通教训：你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放在三十年前，会被两宗一起排挤，有生命危险的。

岳不群在宁中则教训女儿的时候一直背负双手站在崖边，脸上的表情微微的带着一些痛苦与纠结，不需要多高的演技，只需要想到华山前辈干的那些糟心事儿，很难不纠结。

而就在此时，他耳边听到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叮！

触发隐藏任务：风清扬的好感。

风清扬身为剑宗传人，立下重誓不踏入武林，心中对气宗弟子却充满怨念，请提升风清扬好感度。

任务奖励：每提升1点好感度，奖励10点名师值。】

这种门内任务，一般不会给声望，但能换道具的名师值还是很香的。

内心振奋的岳不群，等宁中则教训完女儿，转过头对众弟子说道：“你们先下山去吧，我和你师娘、大师兄还有话要说。”

众弟子行礼后排着队下山，隐约间还能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

感觉自己想明白的令狐冲，也安心了不少。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内力修为呈现的威力也大有不同，我气宗就是最厉害的

“师妹，你真的觉得气宗就不该练更精妙的剑法么？”岳不群轻声对宁中则问道。

“剑气之争，既然是我气宗赢了，自然说明我气宗是对的。”宁中则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岳不群，如果只问剑法，她也会觉得剑法强些更好。但谈及本门正统，自然没想过别的答案。

“除了我华山，还有哪一派的内功和招式彼此对立，分成两宗的么？”岳不群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宁中则和令狐冲两人思考了片刻，一起摇了摇头。

没人反驳就好。

心中已经将这个问题推演了很多次的岳不群，看到两人的动作又叹了一口气，用脚尖将刚才令狐冲被打飞的长剑踢给他。

“冲儿，接这一招。”

说着话，岳不群长剑已经朝令狐冲的肩膀劈了过来，速度虽然不快却声势骇人，令狐冲当然不敢硬抗，只能侧身躲过。

岳不群不等招式用老，长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改直劈为横削。

此时令狐冲重心刚刚偏移，无法后撤躲避，又不敢硬接，只能轻轻跃起想要靠轻功翻到岳不群身后。

没想到，岳不群对此早有预料一般，反手出剑直刺令狐冲的后心。这招说起来也不如何巧妙，只是变招极快，而令狐冲在空中无处借力，自然也就无法躲避。

好在双方只是演练，岳不群长剑及衣就已收回，只在令狐冲的后心处留了个口子。

浑然没在意，令狐冲住的这么高，谁给他补衣服。

“夺命连环三仙剑！！！”

一旁观战的宁中则，已经惊呼出了声。

这一招是当年“剑宗”的绝学，一直瞒着气宗弟子，结果在大比之日连杀“气宗”数名高手。事后“气宗”众人都骂“剑宗”这一招虽然威力巨大却走上了邪路，所以宁中则也有点印象。

没想到岳不群作为华山掌门，却偷学了这招。

“师父教的。”

岳不群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灵珊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纵然以气驭剑是根本，剑招更强威力也会更大一些。咱们气宗的长辈当然也知道。”

【叮！由于宿主的坦率，风清扬好感提升5点。】

岳不群听到声音不由暗喜，对系统一无所知的宁中则，心思却主要在刚才的那招剑法上，疑惑的对岳不群问道：

“那为何...”

一边的令狐冲更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想搞明白，我到底算不算邪道啊。

“同一座嵩山，可以有两个门派。但师妹什么时候见过同一个门派有两个掌门？”

岳不群听到宁中则的话，苦笑了一下：

“都是利益之争罢了，重点不在‘剑气’两宗的理论，而是两边都汇聚了太多的支持者，当然要为本宗争取更多利益。

这些年我带着疑惑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读了很多书，这是唯一说的通的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岳不群说出这句话后，仿佛听到有人在叹气，好感度虽然没继续提升，却也让他信心大增。

“不可能，以气驭剑才是正途，他们只是走了歪路才...”宁中则还想强辩两句，想到刚才的“夺命连环三仙剑”，却又有些说不下去。

气宗作为胜利者，却学了剑宗的剑法。那此前将他们妖魔化的种种言论自然不攻自破，毕竟剑宗和魔教不同，本身没什么恶行，与气宗的冲突只是练功的偏重不同罢了。

“冲儿，我来问你。练剑是左手重要，还是右手重要？”岳不群却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问起了一遍的令狐冲。

“当然是右手。”

令狐冲顿时有些迷惑，这还用问么？

“那如果有一派人，认为左手剑威力更强更难防范，才是正途。用右手只是盲从他人，你们觉得如何？”

“会有如此可笑之人？”听了岳不群的例子，宁中则不由莞尔一笑。

“那如果在同一派中，左手剑和右手剑彼此征讨，都把对方当成邪派，最终决定比武定胜负...”

岳不群的假设还在继续，宁中则和令狐冲却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脸色不由凝重了起来。

“最后右手剑的一派获胜了，但由于厮杀太惨烈，为了防止左手剑一派归来，他们决定集体砍掉左手，你们觉得如何？”

“世间怎会有如此荒诞的门派？”这次宁中则虽然听懂了，却反驳道。

“对啊，世间怎会有如此荒诞的门派。”岳不群听了宁中则的话，来到悬崖边负手而立，对身后两人又问道：

“除了我华山，还有哪一派的内功和招式彼此对立，分成两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