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织语认真且深刻的反省起自己向纪少顾耳朵吹风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但鉴于如今她是倒躺在草丛堆里的,她不得不的承认调戏他人,这有罪,大罪。
哪怕自己还没七岁也不行!
尤其是对方天真年幼无知脸皮薄,所以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李织语点点头之时又忍不住想笑,话说自己前面想的是什么鬼啦。
李织语安抚好自己心情,把身上的土跟草屑拍掉,将本子拾回站起来,拨开前面的草继续走,顺便唤道:“小霸王你在哪儿啊?应我一声行吗,往后我不逗你玩了,我保证,别生气啦,快出来。”
可是迟迟唯有人应。
李织语还奇怪,大堂的门踹掉半边,按理说纪少顾应该是跑到里面,可为何迟迟不应,莫非是还在害羞?她觉得有可能,便想往里头走。
看了眼石阶,早就因为风吹雨打而残破不堪,斑驳碎痕里满是青苔,李织语心中古怪,这道观按理来说并没有开太久罢,为何已经老旧至此。
她按住心下疑惑,慢慢走上去,方走几步,忽然听得急冲冲的脚步声,抬头看去,纪少顾正向自己这边飞奔而来。
敢情终于镇定啦。
李织语抬手刚准备打声招呼,纪少顾冲过来一把拽住她往外边跑,呼啸而过的风从耳边飞逝,直到停下时她还没回神,人却已经被拽到院子外。
“你、你干嘛啊,新想出的整蛊吗?”李织语连连喘上好几口气才勉强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纪少顾比她还累,坐在地上用手给自己扇风,嘴巴刚张,便猛地响起:“轰——”如此惊天巨啸,伴着四处飞舞的漫天尘埃席卷了整个道观!
李织语只觉得有些耳鸣,她耳朵素来灵敏,远处声音都能听清,更别说今次离那巨响如此近,好在有人及时抱了她捂住耳朵,这才好受些。
她正懵着,远处已有道观弟子闻声赶来,一阵喧哗过后,李织语和纪少顾被送到观主屋里。
观主见他们俩灰头土脸,怪是狼狈可怜的,也没有问那么多,先去给他们打了清水擦干净,还倒了茶,李织语尚在耳鸣,没有听清观主说什么,只能晃晃脑袋,试图叫它停下。
纪少顾抓住她拍脑袋的手,急得问观主:“您给她这个白痴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事情呢,她先聋了,怪不得刚才问她好几声都没动静。”自己本来以为她是给吓懵了,原来不是。
观主给李织语检查一回,又接连问好几个问题,她没有回答,却晓得打手势,纪少顾在旁边看得着急,都做的什么鬼玩意动作,自己半个也没看懂。
“耳鸣?”观主缓缓问出口,见她点头,便知自己猜对了,拿手拢住她耳朵,对干着急的纪少顾道,“应该是耳朵太灵敏以至于这下有些难受,等会儿就好。”
“要不要请思恒长老给她看看,这可是大事。”纪少顾有些慌,万一失聪了,李织语往后怎么过下去,之前丧门星的冤名还没洗清呢。
“嗯,最好快些,回来路上再找个弟子去寻一下织语家人,免得叫她们担心。”
纪少顾赶紧跑了。
李织语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茫然抬头,观主怕她慌张害怕,笑着揉揉她耳朵,逐字逐句道:“没事,小霸王到外边找人。”
观主话说的人多,她勉强看懂,小霸王应该是自己找大夫瞧瞧,虽然这个很重要啊,但有另外一件事也很有必要在这时讲。
于是,她沉思着开口,“饿了。”
观主还有以为是自己错听,李织语见他似乎没有听到,赶紧扯扯他衣襟,焦急指指肚子,观主这才明白,顿时哭笑不得,哪个人耳鸣到听不到东西还有心情吃东西的。
话虽如此,还是把攒盒翻出来,可惜屋里没有其他东西吃,观主本想去厨里找找,但李织语现在的模样,只要没东西捂着耳朵,她便会下意识甩甩脑袋,恐怕是很难受,故此自己也走不开,想了想,叫她坐好,自己坐到她身后,拿手帮忙捂耳朵。
只是他自己都也没有想到现下这个姿势有多像拥抱。
从来不习惯有人在背后的李织语顿时吓得要跳起来,但凭借多年练就的沉稳和动脑子,郑重而认真的回想了自己岁数的她,慢慢打开攒喝盒挑起东西吃。
除非观主恋童,否则再怎么样也不会对现在没屁股没胸的自己动手啊!
她想明白后便释然了。
岁数小还是有点好处的嘛。
虽然她放心,可思恒长老推门进来时先尖叫了:“师弟你在做什么快放手!禽兽不如啊!”
观主差点被他中气十足的一吼给震聋,待见他冲过来还无奈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用吼的,你来的正好,给织语看看耳朵。”
思恒长老见观主坦荡荡的,而且李织语就是坐在他怀里吃蜜饯,从后面有些古怪,其实再正常不过,倒尴尬起来干笑,“织语耳鸣得还很厉害?”
“你自己过来看看。”
观主送开手的顺间,李织语好似听到呼啸而过的风,整个人都懵住了,隐约听见思恒长老的抱怨,“还不是你那动作太奇怪,怨不得我看岔。”
“说到底,仍是你想太多。”
“比起这种小事,我倒想问问你,旁边那院子塌成如此怎么算?光是要重新修缮就要花一大笔银两,这里头的账目谁出,又由谁来承担。”
李织语觉得自己现在还是装无知茫然的小姑娘罢。
毕竟真要说因果,小霸王要担果字,自己则得挑因字,倘若不是当时兴起的调戏,往他耳朵吹上一口气,那他就不会跑进去,话说回来小霸王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啊还能将那栋房子给弄塌。
她正思索着,小霸王火急火燎跑回来问旁边的思恒长老道:“长老,李织语她怎么样?”
“哟呵,转性子啦少顾,之前不是挺讨厌人家姑娘的吗。”
小霸王仰天翻白眼,“万一她真聋了,我怕下半辈子我都得搭上她。”
闻罢思恒长老哈哈大笑:“臭小子居然连往后都给想好,快点醒醒,就算人家织语真聋也不会赖上你的,哪怕真要找人家,我看,至少的是我和观主这样的。”
多年之后,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