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织语万没想到自己又遇上跟踪这种事情。

她觉得自己快抑郁了。

世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你知道有人在跟踪你，可你却不知道到底是以前盯过自己的第几派人。

孙嬷嬷见她神色萎靡，以为她是吓着了，在摊子边给她买了个兔子面具，结果婉然突然蹦蹦起来用尾巴抽了，把摊主都给吓到。李织语也不大喜欢兔子样的，挑个黑脸赤边的面具带上，孙嬷嬷付完钱顺手抱她起来：“姑娘，看看背后一直跟着的是些什么人，模样怎样，衣裳穿得如何。”

李织语瞅了半日，哟呵一声，终于有胃口啃糖葫芦，拍拍孙嬷嬷肩膀叫她放自己下来，牵着她往回走，孙嬷嬷到走过去时才发现站在面具摊子旁边的是纪少顾，见她们回来了方才揖手笑道，“本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们。”

孙嬷嬷记得他回州府去了：“纪哥儿何时回来的？”

“就今日，看大家都忙得很便想出来帮忙。”纪少顾瞅了李织语面上的面具，伸手取下，把自己那个猫儿面具的给她，“你带那个我都快认不出你人来。”

李织语招招手，纪少顾俯下身，她便踮起脚把自己的面具给他带上。

“你这个手环真有特色。”

纪少顾把看见她袖子滑下来时露出的猫儿圈，不禁翘翘嘴角，仗着孙嬷嬷在，她不敢造次，还摸摸她那两个小包包髻。

李织语觉得自己忍无可忍，看婉然有些疲惫模样，赶紧挠挠她肚子，它没能扯住自己手臂，手脚一松就要掉下去，还懒洋洋叫了声，正好被李织语一把捞起来抱住，“这可不是手环，是我闺女，对它放尊敬的好吗。”说着拍掉他那只摸猫的手。

纪少顾道，“你真是愈发小气了。”

“要你管。”

李织语看着婉然歪着小脑袋蹭过去要蹭小霸王的模样，忽然觉得相当之丢人，她真没想到自个闺女居然喜欢纪少顾这样的，眼光忒差了，就算要挑，唔，鉴于自己遇到，比较相熟的男孩子少，拼死就两个，还是不提了。

“你有去见过观主吗。”李织语抱着婉然往外走。

纪少顾走在她旁边，“没有，寻常而言，他闭关就不会出来的好吗，当然，见你是例外，谁叫你是姑娘家，像我和定空过去只能吃闭门羹。”

李织语笑，“你这是在羡慕呢还是嫉妒呢，亦或者两都有。”

纪少顾觉得才分开没多久，李织语又变得相当欠抽，不过比起他家亲戚那群小屁孩好太多了，反正到家里就得看还是个娃娃那样左摇右摆走路的小屁孩到处跑，要命的是他们居然还会流口水，那些小姑只要见到自己板起脸就晓得大哭，男孩子也是一样皮，不过他自幼习武，至多后面几个大的能跟自己打成平手。

纪少顾在那边觉得挺无趣的，等到新年过去就蹦哒回来，只是对于他离开没多久李织语便被事惹上从而倒霉的体质还真感觉有点麻烦，没错说的就是给拐子差点拐走的那茬，所以现在挑起眉头问，“比起那些无聊的问题，你确定不说说过年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李织语看孙嬷嬷在旁边走得稍微远下，偷偷冲他翻个白眼：“还能发生什么，就是被拐子差点抱走了，幸好本姑娘聪明，想法子脱身救了自己。”

“也就是说，你是自救？”纪少顾趁孙嬷嬷没注意给李织语脑袋一巴掌，“行嘛你，原来不管会吃，还会点儿防身术啊，真是够深藏不露的。”

李织语暗地里踩他一脚，“你就说风凉话吧，当时我差点就因为那拐子给弄破相了，好在思恒长老给看我膏药擦，对了，思恒长老辈分大还是观主辈分大。”

“当然是长老啊，我们见到他的关门弟子一概都喊师兄。”纪少顾对这些辈分什么的还真不怎么上心，但是李织语忽然这样问，他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奇了怪了，怎么是思恒长老给你送药，按理说不该是观主吗，难不成你想去他那边拜师？快醒醒吧，人家那里是救死扶伤的，可不是让你做毒药杀人的。”

李织语差点就踹出一脚，好在她还有理智，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否则被谁认出来，她在家那边的形象说崩塌就崩塌，半点没有留情的，只默默按了婉然的肉团让它爪子弹出指尖，偷偷凑过去抓了他一下。

小霸王鄙夷道：“幼稚了啊。”顺手就扯住她的广袖。

“先放手，有话好好说。”李织语木着脸转头看他，毕竟在大庭广众拉拉扯扯，肯定是女孩子这边比较吃亏，世道竟如此不公，李织语叹气，把婉然的爪子收回来。

可便是她先收手，小霸王还拽着她袖子不放，李织语静静看着他：“放不放？”

小霸王勾起嘴角：“如果我说不呢。”

李织语非常温柔的扭头喊了声，“嬷嬷，咱们现在回家罢。”

待孙嬷嬷不怒自威的脸回过来时纪少顾飞快收回手站好：“我还有事，不送李妹妹你们了。”

这下换李织语用嫌弃目光看他，出息呢，刚才不是得瑟的很吗，你再得瑟啊，李织语揭开面具冲他做了个鬼脸，纪少顾有一瞬间很想冲过去把她揍一顿。

只是他们俩还没告辞，迎面跑来个竹竿儿似的少年抓住纪少顾肩膀，“嘿少顾，观主找你，哎哎等一下，这是李姑娘吧。”那少年看向生得白润的李织语时还有些诧异，“观主也有请。”

纪少顾皱眉头，叫自己过去其实挺正常的，毕竟自己刚从州府回来，观主若有想问的，必定会先问过自己，可李织语是怎么回事。

“哎呦喂你这样凶神恶煞看着我也没用，观主就说请你们两个过去，其他的啥也没说，你有事直接问他老人家去。”瘦竹竿被他盯得发毛，摊手无奈道，还把孙嬷嬷请到庙里休息。

李织语抬起脚就打算走去后院，纪少顾一巴掌把她那别在头上的面具拍下来，气得李织语对着他就是胳膊肘拐回去：“安静点，别吓着我闺女。”婉然可十分不经吓的。

“就它？”纪少顾道，“我说你想当孩子她娘亲多久了，不知道的人以为你疯了呢。”

“那我也是半疯，不像你。”李织语睇他一眼，“你已经是失心疯了吧小霸王。”

纪少顾一脚就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