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七章 锁心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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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觉得,该将李织语在人情世故上历练起来,诚然,她于此事上做得不错,嘴巴也不笨,只不过,到底是个孩子家,接触的姑娘家又不多,肯定还是有些不够看,故此,在去花会之前,老太太便亲自带她练言行举止。

此前已叫红衣姑娘指点过,举止必然是好的,连赵氏都觉得相当好,同她看过的那些大家闺秀,比着也差不多。

再有说话接话,两样李织语都算擅长,她嘴皮子溜着呢,真要放开说,她能讲个三天三夜,不过,老太太点了她粉嫩的唇,“同外人说话,除非是脸皮特别薄的,其余的一开始,不用说特别多,只讲究一样,和气。”

“若你开头,往浅淡的地方说,万不能叫你或是对方接不上话头,否则尴尬了,停滞了,这就容易糟糕。”老太太揽过李织语坐到身边,“眼下咱们便来试试,你先试着说。”

李织语想一下,还存了心思哄老太太开心,“今儿日头不错,这花也存得极好,与妹妹一般好看,妹妹喜欢哪一株?”

老太太嗔她,“说正经的,倒来打趣祖母,真是,你这样的嘴,必定是不会被落单的。”

李织语笑哈哈的,“那是当然,祖母你看我像是被孤立的吗。”

老太太便笑问,“那你还担心甚。”

“嗯,倒不是担心,只不过,第一回经历花会,必然会有些忐忑,上次去姨奶奶家吃宴时,我也挺怕的,没同您说而已。”李织语在暗地里添了句,还有就是,她做人,其实有些孤僻,尤其是如今已交够友人,她就懒了。

可惜,李织语觉得好友已足,老太太跟赵氏不觉得,到花会那日,她还是给送去了,这次虽孙嬷嬷一块去了,却不相陪到进府是带的眀芽,免得大家后边俱是跟着丫鬟,就李织语来个鹤立鸡群。

老太太想的很对,李织语到办花会的孙家时,放眼看过去,差不多全是丫鬟。眀芽颇为紧张,她与李织语不一样,李织语好歹常吃宴,她可没有几回是同李氏之外的人往来。

李织语叫丫鬟领着进席,按着礼数,同孙家姑娘客套过几句话,便可以入座,正是人不多不少的场面,落席也不扎眼,乖乖坐了,吃茶,眀芽站她身旁,看她气定神闲,紧张倒消散许多,静静守着她。

李鹤引没有坑人,此次花会的确有几个是李织语认识的小姑娘,大家正好坐一桌说话,最与李织语讲得来的,还是那位嘴巴闲不下来的佟小姑娘,也无需多想,光听人家说便可,时不时应一句,这话头,顺畅无阻,就是讲太多,容易走神,李织语才要游神,便听得身边说话人略小声了。

是要说大消息的预兆。

李织语赶紧打起精神听。

只见佟小姑娘神秘兮兮的,头微微垂下,与此桌人道,“我听闻,帝都陆家前些日子路过咱们绿江县啦,大抵是水土不服,好几人都病了,我家下人就见过他们去药堂里抓药。”还私底下比划起来,“之后又去买玉石呢,足足买遍县上下,听说是献给小皇子的。”

李织语顿觉无趣,但还是要捧场,“那家人很厉害吗。”

“当然了,听闻祖上出过丞相,又迎娶过长公主,已了不得呢,如今还是在朝廷做官。”佟小姑娘多少有些嫌弃李织语,“你见识少,当然不知道,陆家那种,就是实打实的世家,金打的身,玉打的面。”

李织语并不恼她话中的嫌弃,跟着其他姑娘家感慨便成,绿江县原本就偏,离帝都更是十万八千里,因此,只要是帝都出生,或是待过一段日子的,大家是无比羡慕的,待佟小姑娘说完,康家姑娘便到了,李织语就眼见大半小姑娘聚过去打招呼。

虚荣心人人皆有,李织语不能免俗,跟着去,佟小姑娘劝告她,“说一句就好了,免得人家不搭理,面上尴尬。”

李织语点下头,随大众,才过去,叫康大姑娘挽住了手,她诧异,但只做欢喜模样垂眸,见她手腕戴着玉面金丝的双鱼扣手镯,笑意愈深,听她亲亲热热说话:“这不是织语妹妹吗,方才我还去你家寻你呢,没想到你先来了。”

此话一处,众人皆暗自诧异,谁不知这康家人曾是在帝都待过的,且几位男儿是入朝当官,位份可要比去帝都做生意商家金贵百倍,没想到竟认识个秀才家的姑娘。

李织语娴熟笑着接话,“孙姐姐家离我家有些远,我怕耽搁了,索性早来,免得迟到了,姐姐们的心意,我却是极欢喜的。”瞥到李鹤引来,也为她们引荐,“这是我鹤引姐姐,我胆子小,总麻烦姐姐,好在姐姐从不嫌我烦,最是好脾气。”

李鹤引也没想到李织语会把这大馅饼丢自己身上,差点没有稳住表情。

康家几位姑娘先前得家母敲打,此时自然不拂李织语脸面,和善与李鹤引聊起来,总是把花会给过去了,李织语心中松快,同眀芽回家,腰酸背痛的,脸都笑得发僵。

孙嬷嬷帮她揉脸,心疼的很,“姑娘再忍忍,快要到家了,到时候我给您熬甜汤喝。”

李织语赶紧摇头:“别。”

旁边的眀芽大悟,“今日喝腻了罢,那好,不吃甜的,喝些咸汤,去去热气,还热吗?”说着已掏出扇子,李织语感觉到有风,正要闭了双眸,马车竟猛地停下,差点没把她给甩出去。

李织语按住手臂上的匕首坐起,孙嬷嬷先问赶车的车夫,“怎么回事。”心里庆幸起早前没嫌麻烦,拖上孙嬷嬷陪同,不然遇到这种事,李织语非得下意识把车夫剁了。

车夫放了马鞭,“甭怕,是胎子松了些,你们坐着,我看前头有茶楼能停马车,先去那头行不,得叫我看个情况才好走啊。”

此是闹市,李织语放心,点了头,孙嬷嬷替她说话,车夫便赶了马车到茶楼,干坐着危险,三人就往茶楼里走,李织语摸摸荷包,兴致勃勃去点糕点吃,眀芽跟在她后边念叨,“姑娘,您不好再吃甜的了。”

“点给你和嬷嬷吃的。”李织语拍拍她肩膀,“我今儿是吃不下甜东西。”

眀芽失笑,加快几步搀住她走。

茶楼里人多,孙嬷嬷走外侧,护住她们,倒不是害怕有拐子,这儿也有一家子来吃东西,孩子皮,四处跑,吵闹的很,只是孙嬷嬷担心李织语叫磕着碰着。

方入椅,小二搭了白巾,小跑过来,李织语抬头要点东西,身后却传来几声怒吼争执,桌椅都被掀了,吓得她们起身,孙嬷嬷立时把李织语和拉到身后往旁边撤,只是这一霎那,竟有大汉被踹到这桌,碎片四溅掀了满地狼狈。

眀芽惊呼一声,李织语赶紧捂住她嘴退步,却见她手臂留了血,滴得满地都是,想必是重伤,李织语急道:“嬷嬷,快走。”

孙嬷嬷不敢让她们多留,赶紧退出去,马车修好,孙嬷嬷拎上车夫,自己驶了快马,一路赶到药堂,请大夫看伤。

这伤血多,嵌在肉里头的东西更大,可不是碎掉的茶盏,而是茶壶块儿,李织语自己看得肉疼,抱住差点厥过去的眀芽,忍不住呕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孙嬷嬷抚了她背,“姑娘,别气了,今次也是意想不到,唉,你先看着眀芽,我去抓药,转好药就回家。”便要随大夫走。

李织语咬牙,肯定是自己出门没看黄历,运气背,早知就在家里绣花了,眀芽哼了一声,李织语不在想,抱着她哄,谁知听见外头的孙嬷嬷呵斥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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