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被同窗拉出去玩的赵睿回家了,正好跟李织语他们一家子碰面,李曜许久没有见过赵睿,但还能认出他来,“是睿哥儿啊,许久没见,倒是长大很多。”
倒不是先前李长勇没有来过赵家拜访,但都与赵睿错过,也算不巧,没想到这时候反而给遇上,赵睿揖礼,对长辈很是客气,“舅舅好。”
因是在大门,还飘着雪,赵氏怕赵睿给冷着,说过几句便赶紧让他进屋,李织语对他挥挥手,大家算打过照面了。
李织语对赵睿印象不是特别深,故此亲爹亲娘说起赵睿时,她就在旁边干听着,总觉得无趣,先前又同赵老太爷下过棋,脑子疼,好不容易熬到回家里,她赶紧找个借口回屋子歇息。
眀芽帮她脱下鞋子,去外头打水,婉然在窝里,看她一眼便窝回去睡大觉,李织语看得很是嫉妒,她很想像婉然那样懒散啊,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最重要的是,不必捉老鼠!
简直是猫中赢家。
李织语越想越觉得气愤,爬起来光脚跑去逗婉然,婉然谁得四平八稳,总之,无论李织语怎么逗它,它愣是没有什么动静,睡得那叫一个香。
眀芽回来,立时火冒三丈:“姑娘您怎么可以打赤脚,万一又病倒怎么办,快快快,到床上坐着。”嘴里还嘟囔着,“真的是,多大岁数的人,老是不顾自己,还老是逗婉然玩。”
李织语托腮看她,“明明就是婉然太安逸,我妒忌她。”
“您又不是猫。”眀芽双手叉腰,嫌弃道,“姑娘啊,您快些想起来婉然可是您闺女的事情罢,哪个当娘的跟闺女争风吃醋啊。”
“我就是这样小心眼的娘,有什么办法。”李织语故意掩面假哭。
眀芽拍拍她腿儿,“您哭之前能先把脚抬抬吗,泡个脚暖和一下,待会再喝碗姜汤热热身子,这时节若是病着可有些烫手。”
李织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装模作样矫情一下便赶紧喝热水,她才不会傻到伤害自己,尤其是发烧染风寒那些病,简直就是人生噩梦,老太太也想到了,眼见这几日风大就留李织语在身边。
元宵那日李曜想带她出门看花灯,他从前李织语太小,不方便出门,如今大了些,在外边走动倒无妨,但这话一出口,老太太、赵氏和孙嬷嬷都忙拦下,坚决不肯放人,弄得李曜满脑子雾水。
回屋后赵氏便把以前逛夜市时发生的意外告诉他,眉头没松开过,“我看语姐儿那时候伤得厉害,怕是会留下阴影,左右夜市年年有,再大些去也好。”那件事是把她吓得够呛的,千万别再来一次。
李曜皱眉,满腔苦涩卡在喉咙里,再见到闺女,总心疼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李织语看着他这纠结模样,乖巧的把汤圆端给他,“爹爹吃罢,我做的炸汤圆,外边裹了蟹黄粉,里头是花生馅。”
赵氏笑道,“你老是哄你爹爹,也该给老太太送一碗。”
李织语早有准备,给她们都送了汤圆,佯装出气喘吁吁的模样,用小孩子口吻道,“家里就我最忙啦,来年我要最大的红包,否则我不送汤圆了。”
一家子被她逗得笑起来,老太太揽过她亲一口,“好,我给咱们织语包大红包。”
李织语暗地里为自己竖大拇指,她是悟出来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同理,孩子家脾气顽皮些,说些俏皮话才容易叫大人家喜欢,此乃孩子天生的优势,如今家里人凑得齐全,她再不把大家好感哄好,往后估摸着要倒霉,当然,要不动神色的那种。
元宵那日大家都没出门,李曜拿出笛子给大家吹了一曲,尽管有些走调,然而李织语还是很捧亲爹场,掌声拍得响亮,李曜想教她,结果才吹,门外树上的雪都哗啦啦掉了。
李织语尴尬,“可能我跟音律没什么缘份罢。”否则为什么每次弹琴吹笛都怪吓人的,唱歌也特别糟,五个调,四个跑一个裂,当时眀芽听过后,哭了。
“哪有可能事事都会的,总有几样是始终做不到,真要全会,那便是天上神仙了。”老太太笑着签一块芋艿给她吃,烤得面皮金黄,撒着糖粉。
李织语张嘴含住,“当神仙我也能考虑考虑嘛。”
“既然如此,爹爹可不敢再教你吹笛子了,否则改日你飞走,爹爹和家里人都会伤心的。”李矅轻轻地捏下女儿脸。
不过李织语算是没打算再学音律这方面的东西,乖乖练女红和字,待冬日过去,李织语去道观,才同观主说过几句话,思恒长老已经过来逮她去炼药,观主一掌拍掉他爪子,“你急甚,那些药还能放上小半个月。”
李织语许久不来,很多事尚不知,此时疑惑问,“什么药?”
观主把放温的糖水推给她,“你三师兄回来了,顺便带了外边的罕见药材给长老,如今放置在药房里。”
“三师兄呢。”李织语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师兄好奇至极。
思恒长老跟着坐下,“一早走了,那臭小子,年年在外边跑,也不晓得多留几日,好歹陪陪我这个老人家,若非看在他记得给我带的药材份上,我非打他不可。”
李织语问道,“三师兄是爱游历四方吗。”她怪羡慕的。
“不是,他个臭小子皮痒,总说在一个地儿久呆着不痛快,然后便出门了,时常闹得半点音讯也无,上回差点跑到蒹葭,给人家一箭穿心,好在他命大。”思恒长老说到他还板着脸,“小鲤鱼,你可不能学他自找孽,真要去危险地儿也该找个垫背的,最后能帮你挨几刀子的那种。”
李织语:“……”说白点就是替死鬼嘛。
观主不动声色把他手边的茶收了,“别说风凉话,明明就是你以前发脾气,死活要逼那孩子种树,他自来讨厌动土你又不是不知。”
李织语听得目瞪口呆,“所以三师兄一怒之下离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火气该消了罢。”
“哼,你是没见过他,不知道臭小子的倔脾气,跟大爷似的,才过去四年而已,如何会消气,少说要等上个五六年他才不跟我犟,臭毛病,也不晓得随谁的。”思恒长老说得一肚子火,伸手要去拿杯子,一手抓了空。
观主晃晃他的茶杯,“在这儿。”
思恒长老泄气,“有话好好说,我的新杯子,还没过多少次呢,仔细别摔着。”
李织语坐得离观主近些,看了回新杯,“是三师兄送的吗,我还没在道观里见过相似的呢。”
长老嘴硬,“我也就将就用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