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人显然是个爱女儿家的，抱着李织语就不肯撒手了，纪少顾赶来的时候就往他额头上一亲，然后没了，继续抱李织语，把她放在自己腿坐着，还开油纸包拿点心逗她，“要不要吃，这可是州府最好的酒楼做的，叫什么来着。”

“凤穿金衣。”

“对对对，没错就是那个名字。”纪夫人笑眯眯的，“来张口，啊——”

纪少顾实在忍无可忍：“娘她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拿这个去逗人家行不，把点心直接给她，她有手。”然后便看见李织语乖巧的张开嘴巴去咬，由着纪夫人拿住点心。

所以这种拆台子的人最可恶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有听太清楚。”纪夫人捧了李织语脸亲一口才抬起头问自家儿子。

所纪少顾过去捏李织语脸蛋：“你自重点好吗，点心而已就把你给勾走了，有没有定力可言，想吃我可以给你买一打，快下来，丢死人了，我怎么就认识你呢。”

李织语还在嚼点心，没空理他，这个凤穿今夜名字取得气派也好吃，里头含着鸭肉香菇鸡蛋，外头拿面粉裹了炸，炸得香酥，咬下去还有滋滋声儿，那叫一个享受，李织语还想吃，就被纪少顾弹了额头。

纪夫人当即一巴掌拍过去：“臭小子你干什么呢，我是这样教你对待妹妹的，手又犯痒是吧，小织语疼不疼，那臭小子就是爱胡乱发火，咱们不理他。”

李织语捂着额头哼哼，纪夫人心疼，把那一包点心都给了她。

纪少顾分明看见她低下头一霎那露出得意的笑容，差点没给气死：“娘我是你亲儿子吗，还有，这丫头根本就不是个女娃娃，阴险狡诈着呢。”

李织语很有眼色的抽抽鼻子，纪夫人看不下去了：“臭小子多大岁数好奇争风吃醋贬你妹妹，有意思吗，好啦知道你要娘亲抱，过来过来，娘勉为其难抱抱你，真是的，都多了。”

“是啊，纪哥哥你都几岁啦。”李织语在旁边帮腔，顺便捏一块点心吃。

纪少顾气得就要走，李织语悠哉悠哉说一句，“哎呀纪哥哥连叫夫人抱抱的胆子都没有，唉，我看错你了，真的，以为你这小霸王名头不是乱叫的。”

“激将法对我没用。”纪少顾一听就听出来，何况李织语放水放得太明显。

谁知道她却咬了点心挑起眉头，“那你走啊。”

然后此事将被道观上下的师兄弟们笑上半年，他小霸王的名号也不保，纪少顾相信李织语是做的出来抖消息这种事情的，因为她就是这么恶毒！

李织语从纪夫人腿上挪开：“自便。”

纪夫人也好整以暇看儿子。

纪少顾被她们两个女的看得无法，吸一口气过去抱了自己娘亲，纪夫人拍拍他肩膀，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了儿子。”

好似水凝结在花上般，时光都显得缓慢，纪少顾听得半天没有反应，纪夫人忽然哈哈大笑，两巴掌盖他背上，下手可叫不留情：“高兴了吧臭小子，难得我给你说这些温柔话。”

被耍了。

“我就知道！”纪少顾涨红了脸，连背上的痛都忍住，甩袖子走人。

李织语看着他气愤离开的背影默住半瞬，抬眼去瞅旁边的纪夫人，“夫人，这样不好吧，你们坦诚相对又不会怎么样。”既然都想走个柔情路线，就应该干脆走到底，临时反悔算什么。

纪夫人眼儿一眯，摸摸李织语圆团团的发髻，“哎呀呀，我就是逗逗他玩而已，你不觉得少顾恼羞成怒，还有气得说不出话时的狂的模样很好玩吗？”

“我可没有您这样的。”她顿了一下，努力在肚里刮出个词来，“兴趣。”

“你肯定也是和我差不多的，思恒长老都给我说过你那些战绩，还有清镜观主，他说我会对你有好感的，还叫我给你买点心，嗯，百闻不如一见，你果真对我胃口。”纪夫人改戳李织语脸蛋，她脸上肉多，瞅着手感特别好，软绵绵的人。

“谢谢夫人夸奖。”李织语拿帕子托了点心给她，纪夫人倒没有那么多介意，直接咬了半边进肚子。

“我听说你跟少顾在道观里玩的很好？”

“还行罢。”虽然最后肯定打起来。

“那他有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玩？女孩子也行，他那臭小子就是太别扭了，明明我和他爹都豪爽得很，怎地偏偏生出他那样的性子来。”纪夫人对纪少顾这性子颇为感慨。

李织语心想还不是你们没有好好教导他，把儿子丢给其他人带有什么用，人家又不是他亲爹亲娘，哪怕教也不至于面面俱到。

但这种话肯定不能说出口，转了个弯委婉道，“没准你们平日里可以多指点一下，而且纪哥哥不喜欢比自己岁数小的人，应该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譬如被他们哭声吵得烦啊，或是他们胡乱动东西，诸如此类的。”

“他有同你说过？”

“没，我猜的，我也不大喜欢小孩子。”李织语道，“毕竟我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如何能照顾其他人呢。”

纪夫人的眼神立时高深莫测起来：“你说得很有道理，都是我平日太把当成大人了，所以才叫他吃这么多苦头，往后不能在这样。”

李织语觉得自己已经仁义至今，纪少顾这个平日里不着调的，还老是欺负人，她肯帮到此地步，真够兄弟了，她还想寻个由头脱身，纪夫人捏了把她脸问道：“你说少顾现在愿意回来常住吗。”

“只要你们在家。”李织语有点想把纪夫人的手给拍掉，然而她没有勇气。

纪夫人摇摇头，“那有些困难，州府这边的事情太多，我们能回来个一两天就不错了。”

李织语不明白他们当将军的怎么忙得跟衙门里的父母官似的，只能随便搪塞：“嗯，你们可以先问问他吗，其实回来住也好，往后见面方便，但是在道观里不错啊，他还能学多点东西，听说他想当将军来着。”

“就那臭小子啊。”纪夫人笑起来，“但是我看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我们这宅子啊，乱。”

李织语趁此八卦一下，“因为常有亲戚上门？我听家丁说的。”

“对啊。”纪夫人叹气。

“我懂，没事的，亲戚嘛，都是这样的，一言不合就闹，忍忍就算啦，他们打秋风总要走的。”

纪夫人扭头看了她笑：“我记得你家里压根没有过这种死皮赖脸的亲戚罢，那你是用什么方面懂我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