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几次之后,门都能非常好地开合。
“以后再也不用被那群猴子挤了,今天晚上总算可以清清静静,睡个安稳觉了。”
其实昨天晚上他睡得也不错,但这群猴子都挤在他的坑洞里,对他来说,把他本就过得不太好的生活,弄得更加雪上加霜。
他可不想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洞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前两天背回来的棕皮,还有一点儿没有用完的,李不凡又用这些棕皮搓了一根短一些的棕绳,拴在门框上,以后他出门的时候,就可以用这根棕绳把门板栓起来。
这样一来,他不在家的时候,坑洞里的东西就会非常安全。
“啊,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有了门之后,李不凡的心里生出了非常多的安全感。
仿佛有了这道门之后,什么危险都不能靠近他。
火堆里升腾起的烟雾,从木门上方的空隙里缓缓飘出来,散尽外头的风里。
木门虽然简陋,李不凡的心里,却有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在这座荒岛上,这间飘出烟火气的坑洞,就是他的家。
他喜欢这扇门!
弄好了门之后,李不凡心情大好,坐在门口,把剩下的几片棕皮叠在一起,做了一把粽扫帚。
砸了两个椰果,补充了一点体力,把椰壳往火堆里一扔。
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大柴火,他才背着背篓,拿上凿子,往水坑那边走。
下了山坡,李不凡在丛林里看到几只猴子,它们正蹲在地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梳理毛发。
猴子在看到他走过去之后,非常淡定,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之后,继续跟享受美好阳光。
“嗯哼哼,小样儿,过得还挺潇洒,但愿晚上,你们在外面过夜的时候,也能保持潇洒。”
李不凡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决对不能让这群猴子,进入他的坑洞。
包括大毛!
他要让大毛好好反省反省,让它知道,到底这个坑洞是谁的地盘儿。
身为高等灵长类,超智慧型动物,他李不凡,还能让一群猴子欺负了吗?
还能让一群猴子,把他的地盘儿占了吗?
当然不能。
今天晚上,他就要把场子找回来。
在去水坑的路上,李不凡看到丛林里,生长了几株还没长得特别高的桐树。
比巴掌还大的桐树叶绿油油的,长得非常好。
他停下来,采摘了几片桐树叶,反手放进背后的背篓里。
来到水坑边上,李不凡把背篓放在一旁,从背篓里拿出一张桐叶,折成一个漏斗形,趴到水坑边上,伸手从水坑里舀了一斗上来。
今天的水,比昨天他离开的时候还要清澈。
桐叶里的水,看上去非常干净,透过里面的水,桐叶的纹理清晰地呈现在李不凡的眼前。
仰头一饮而尽,李不凡捋着乱糟糟的胡子,感叹:“啊,好水好水!”
他享受地闭上眼睛。
此时,他的幻境中,自己就是一身仙风道骨,身着一声白衣的刀客侠士。
而他手中拿着的,不是水,而是十九年的女儿红。
为什么是十九年?
那当然是因为阿珍十九岁。
竟然有人问这种问题,那李不凡就要好好地跟你科普一下了。
要说这女儿红,那得从一个故事说起。
传说在晋朝,有一个裁缝铺的老板,他的老婆怀孕了。
老板想生个儿子,就突发奇想,想留下几坛酒,等儿子出生的时候喝。
但是后来老板的老婆生了个女儿,于是,他就把酒埋在院子里,等到女儿出嫁的那天,把酒挖出来宴请宾客。
而这个埋了十多年,用来宴请宾客的这个酒,就因此得名女儿红。
他的阿珍今年正好是十九岁,要是马上他能回去跟阿珍结婚,那不得是十九年的女儿红啊。
当然,结婚只是李不凡对美好婚姻生活的畅想。
阿珍下半年十月才满二十岁,而他现在二十岁,要拿结婚证,还得等两年呢。
就算阿珍答应嫁给他,那只能是他的未婚妻。
当今社会,本就男多女少,而且,他们又生活在大城市,外面的诱惑太多了。
他天天都想着早些跟阿珍结婚,就是怕夜长梦多。
咂巴了两下嘴巴,李不凡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那个淡水坑,没有城市,也没有阿珍。
“无情!”
“诶,美好的畅想,是原始生活的动力。”
回到现实,李不凡喝光桐叶里的水,把桐树叶子放在一边,趴在水坑边上,在水坑内壁处挖下一坨泥巴。
他一手托着泥巴,一手忙从背篓里又拿出几片桐叶铺在地上。
然后才把手里的泥巴放在桐叶上。
和着稀泥巴,李不凡盘腿坐下来。
按着泥巴在桐树叶上一顿挫之后,把混在泥巴里的草根烂叶什么的杂质,从泥巴里面清理出来,一阵拍打之后,他把泥巴搓成一个圆球,用手指在球的正中间按压出一个坑。
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坑一点一点捏大,把周边的泥巴捏扁捏圆。
捏着捏着,李不凡脑海中那扇沉重的大门再次打开了。
但这一次倒是没让他迸发出什么灵感,而是在他脑海中响起了一首战歌。
李不凡面上一喜,就哼了出来。
“多愣啊,我在荒岛玩泥巴,虽然荒岛不大,我在荒岛没有家,多愣啊······”
伴随着鬼畜的歌声,跟着这魔性的节奏,李不凡搓泥巴的时候,更加有手感了。
不一会儿,他就捏了一个高约二十四五厘米,口径约二十厘米的鼎罐出来。
昨天他看到这淡水坑里的泥巴之后,就想到了,要用这里面的稀泥巴做些个炊具出来。
经过昨夜的深思熟虑之后,他觉得做鼎罐是最好的。
先前,他想过要不要做个炒瓢什么的。
后来又觉得炒瓢这种在煤气炉灶上用的炊具,在这个荒岛上好像不太适用。
思量之后,李不凡就想到了以前老家用来闭木炭用的老鼎罐。
鼎罐是以前七零那一代人的叫法,现在的年轻人,好多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了。
也有一些老家在农村的年轻人,家里也有这个东西。
不过,年轻人普遍把鼎罐叫做鼎锅。
李不凡记得,以前家里那口鼎罐是生铁做的,非常重,就放在灶台旁边。
农村用的锅灶跟城里的不一样,李不凡家里的锅灶还是专门请打灶的师傅打的。
九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人专门以打灶为职业。
那阵儿的人都叫打灶的,李不凡觉着,这职业,按照现在的叫法,得叫打灶师。
一听就倍儿高大上。
每次做完饭之后,锅孔里剩下的,还燃烧着的木炭,会被婆婆用火钳夹出来,放进鼎罐里,然后把鼎罐的盖子盖上,把木炭密闭在里面。
鼎罐也是非常厉害,那个年代的鼎罐,就已经能做的密闭性非常好了。
把还燃烧着的木炭放进去,盖上盖子阻隔了空气,木炭很快就会熄灭。
等到了冬天,婆婆就会把这些储藏好的木炭拿出来,弄个盆儿,点燃了放在屋里,让他写作业的时候不至于手冷脚冷。
对于一个早早就失去双亲的孩子来说,李不凡也算是比较幸运的。
因为他有个非常疼爱他的婆婆。
也正是因为有了婆婆的爱护,他才得以长成一个积极乐观的孩子。
以前家里那个鼎罐底部是椭圆的,放在地上会不太稳,有点儿歪。
婆婆也曾用鼎罐做过饭给他吃。
用的时候,婆婆会把鼎罐,挂在火堆上面的一个木头钩挂上,那个画风非常武侠。
小时候,他去邻居家看电视,看到过电视里面的大侠,围着火堆,就会在火堆上挂一口锅。
第一次见到婆婆用鼎罐的时候,他就非常喜欢鼎罐。
婆婆用鼎罐做饭的时候,他就会坐在旁边,拿着擦脚帕,一脸深沉地擦着婆婆给他做的玩具木剑。
幻想着,自己就是一代大侠,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鼎罐对于李不凡来说,不仅是对那个年代的记忆,更是连接对亲人的思念的一道桥梁。
它也可以说,是那个岁月里,穷苦人家的真实写照。
“也不知道以前的人,怎么做鼎罐的,怎么就能把底部,做成立不稳的椭圆形呢?”
李不凡有些纳闷儿。
他要怎样才能把泥巴罐子的底部,搓成鼎罐呢个模样呢?
试了几遍,都不能成功,最后,李不凡捏了一个平底的鼎罐。
“诶,能力有限,量力而行咯。”他倒是想把这东西,做得跟以前家里那个鼎罐一摸一样,奈何他做不到啊。
反正都是锅,能用就行了。
等他有了锅,他就可以喝上汤了。
现在虽然生活也还过得去,但天天吃肉,他都吃便秘了。
每次解决内部矛盾的时候都跟打仗似的,要花费他不少气力。
在路过丛林的时候,他看到草丛里有能吃的野菜,担心拉肚子什么的,他不敢直接生吃。
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深有同感。
健康千金不换,给他多少钱,他也不会卖。
李不凡把捏得有点扁掉的罐子微微搓圆了一些,用手沾了一点水,把罐子里里外外抹得光光滑滑的。
见天色暗下来,李不凡把背篓里的桐树叶子倒在地上,倒过背篓盖在鼎罐泥胚上。
丛林里的动物比较多,万一哪个倒霉玩意儿,把他费了好大劲儿做好的泥胚,给他碰坏了就不好了。
把背篓盖在上面以防万一。
回去的路上,悠扬的口哨声就没断过。
累了一天的李不凡,回到坑洞里,把门从里面拴上,吃了根儿香蕉,一块烤熊肉,安心地躺在自己的地铺上。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地李不凡,听到他的门口传来猴子“吱吱”地叫声。
第二天,天气放晴,李不凡醒来一看,洞里清清静静,东西都放得好好的,没有乱也没有掉在地上。
他心情好得不得了,拉开门正打算跟太阳婆婆打招呼,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不凡嘴角抽了抽,“不是吧?”
【作者题外话】:多愣啊,我在荒岛玩泥巴,虽然荒岛不大,我在荒岛没有家,多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