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章邯大军果如骆阳猜测的那般,出洛阳城再次往东而去。那边在有五百里地便是荥阳。
三十万大军备足三日的干粮,扬言要在三日之后拿下荥阳。
此时的荥阳城中。
守将田臧看着手中的两份奏报,一对浓眉缓缓的拧起。
原因无他,这两份奏报一份是秦军兵力及进军的消息,另外一份则是陈胜送来的奏报。
早在五日前他就向陈胜提议,说是周文大军屡战屡败,章邯下一步的计划定然是敖仓,若想守住敖仓位于其东南的荥阳城就是必须要占领的地方。
所以田臧要陈胜以此增兵,好守住敖仓,在荥阳消灭章邯大军。
可此时的陈胜哪里有多余的兵卒能够给田臧,无奈只能希望武臣跟魏咎出兵。
如今武臣与魏咎是答应出兵了,可问题是,人家只答应在荥阳城两侧埋伏,待章邯大军攻城时,两国再左右夹击,杀章邯一个措手不及。
此法传到陈胜的耳中,陈胜亦是感觉可以,所以就认可了此事。
但如今却是苦了田臧。
“出兵在熬山埋伏,待章邯大军至,诈败退回荥阳,诱敌攻城,等待赵王、魏王东西夹击,一举灭之——”这便是陈胜给田臧下的命令了。
这一切看起来也没有不妥,可问题是,田臧手下不过十万兵卒,且装备不如秦军,哪里是章邯大军的对手?为此田臧开始左右为难起来。
“将军,还是从全局着想。眼下章邯大军尚未到达熬山,现在出兵布阵还来得及。总之是诈降,届时将军退回城中,章邯若想站稳脚跟,就必然会攻城,他那数十万大军总不能一直在城外扎营。”身边的副将李归,正了正自己的盔甲,一副大局为重的样子。
田臧矫诏杀了吴广,这才得了将军的位置,所以他本人并没有什么才能。而且面前的李归知道一些内情,这就使得田臧不得不斟酌一番了。
……
河水对岸,与骆阳城遥遥相望的骆阳等人,此时同样是整装待发,一个个木筏已经从树林中拖了出来。只等着过河的令下。
“启禀蓟公,章邯大军已经远去百里,洛阳城中仅有五千兵士与一万人夫驻守。后方的运粮队伍距离洛阳已不足三十里地界。”这次汇报的是一个斥候兵卒。
听闻之后,骆阳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便是大手一挥,“全军渡河——”
上百的木筏被扔进了水中,其上还插了些许树枝等物用作遮掩。
一万五千名精兵自此踏上了征战的路程。
……
“报——”快马之上的斥候一声长啸,下一刻已经是出现在了章邯的面前:“禀报上将军,荥阳守将田臧摔八万步卒进驻在熬山,似乎想要在熬山之上设伏。”
“知道了,下去继续探查。”对此章邯却只是一声冷笑,“拿地图来。”
不多时有兵士将地图呈上,章邯将地图摊开指指点点,随后又自语道:“八万步卒也想阻拦我大军,本将便令你有来无回。”
下一刻,章邯大喝一声:“司马欣。”
“末将在——”
章邯嘴角的笑意,无声的说明着他的信心:“本将令你领军五万,将大军带至这个位置设伏,切记此去要偃旗息鼓,不可走漏了风声。若欲敌军务必将其拦截。”
“末将领命。”司马欣当即重重的抱拳,随后策马而去。
在这之后,章邯朗声道:“全军火速前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熬山——”
章邯知道,军情紧急,眼下田臧刚刚抵达熬山,不能给他过多的时间修筑工事。
……
被践踏的一棵草都不曾长出的道路上。
两万五千名秦军步卒以及一万民夫押送着粮草缓缓前行。
那靠近河水一处的树林中,一支支弩箭挑开树叶弹出了头。那隐蔽的树叶后,五千弩兵只待骆阳的一声令下。
“快点吧,等进入了洛阳城,大家也能安生会,这运送粮食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前行中,一个小将抬头看了看天,嘟囔着,下一刻手中的鞭子顺势就打在了身边人夫的背上。
“怎么后方运送粮草,不比前面拼杀的强。”
“好个什么,我宁愿在前线杀……”
还不等他说完,树林之中的骆阳已经是挥动了手中的旗帜。
下一刻,随着那一声声的闷响,弩箭顿时像蝗虫一般朝着秦军兵卒铺天盖地的射去。
强劲的弩箭,瞬间就将使得整个运粮队伍不得不停止前行。
“敌袭,敌袭——”混乱中有兵士开始呼喊。然而那个宁愿上前线杀敌的小将已经被两支弩箭射穿了身体。那尸体直接被弩箭的力道射下马,被牢牢的定在了干硬的地面上。
人夫开始在此时变的混乱,不顾秦军兵卒的恐吓,纷纷朝着两侧的树林中逃窜而去。
一个兵卒操起剑,直接砍在了一个将要逃跑的人夫背上,森森白骨瞬间露出,却又在转眼间被鲜血染红。
但混乱起,这些本就在死亡边缘的人夫,脑子里想着的之有一个逃字。
“停止射击,以免误伤百姓,全军出击。”
战鼓擂起,火红的军旗摇曳。隐藏在树林中的兵卒纷纷奔出,真真呼喊震慑天地:“杀——”
混乱中,几个秦军小将仓皇聚集起反抗的队伍。
可是那阵型很快就被偷袭的大军冲散,只见骆阳麾下的大军三人一组,娴熟的三人为阵。整个战场瞬间被打乱。
新打造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亮,明晃晃,锋利的矛头视秦军的皮甲如无物,丝毫不受阻碍的刺穿铠甲,连带着刺入兵卒的身体,抽出长矛的一刻,血液喷涌。
论力气,这些由刑徒军编练的兵卒不比每月还有一次肉食的义军,论兵锋,秦军的兵械强在弩机,可这支队伍中没有弩机,秦二世上位,大秦的尚坊早已经停止了生产,便是章邯大军中的弩机怕也不多。
论声势,本就疲惫的秦军,哪里是急于在骆阳面前表现一番的义军的声势。
战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万五千秦军,还站着的已经寥寥无几,原本被照射干裂的地面,此时已经被血液彻底的沁湿。
这一次没有劝降,骆阳只静静的看着兵士们杀个痛快,强军需要血来练。
往往越是胜利越是杀,这支队伍的士气就越强。骆阳要的便是一支血水里锻造出的强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