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是想，可他们不敢！”杜子腾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咬牙切齿地显得有点狰狞。

“为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复联的构成有点复杂，没有铁定的最高领导，所有决策都由十三人的高层集体商讨决定，而这十三人还分两个阵营，别看我不是先天，可是我的一票也很重要，通常都能决定一些走势。”杜子腾说起自己的地位并没有多少得意的表情。

“第一把交椅，长孙红云，手里掌握着全国最大的银号，第二把交椅，常青，全国镖局联盟当家，第三，袁不语，最大的马场老板，第四，刘云，御林军总教头，第五，杨路平，木材大亨，第六，白浩文，漕运界大拿，第七，温天易，连锁客栈老总。”杜子腾一一道来。

江城充满疑惑，这简直就是一个商业联盟！这股势力不算小，能够影响帝国走势！

“我之后的就不说了，基本上都是上面这些人的附属，你说那些人敢动他们吗？”杜子腾依然淡定，严肃。

“可是这些人的在复联的目的是？”江城想象不出这些人想聚拢起来干什么。

杜子腾深呼一口气，“仇恨！”

难怪说仇恨让人成长让人更有机会成功，被迫到绝路上的人通常心智更加坚定，不经历磨难，他们也很难有现在的成就，他们落魄的时候帝国在哪？公理在哪？复联，想要报复的绝对不是血刀会，而是整个帝国，整个武林！

“分阵营是因为什么？理念？”江城被复联的构成震惊了。

“激进派，希望肃清现在的江湖，重新洗牌，保守派，希望以量化的标准施行报复，对仇人进行审判！”杜子腾善于用精炼的话语概括。

仇恨，并不是高等动物的专利，就算一条狗，你踩它一脚，过去很久它还是能够通过气味辨别出你的身份，或害怕，或以激烈的狂吠甚至撕咬来进行报复。

人就更不用说了，仇恨，贯穿着一个人的一生，不管你愿不愿意，每个人都有仇人、敌人！为情、为财、为理念、为话语，人们有千万种方式来创造仇恨。

有仇恨就会有报复，小到耍性子般地落井下石，大到以命换命的荷尔蒙激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邻里纠纷可能会造成动刀流血，而恩怨传承更是永生难忘。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不管私心作祟也好，割肉喂鹰的事太过飘渺，能放下仇恨，大体只会有两种原因，一是对报仇完全没有自信，亦没有报仇的实力；二是敌人档次已经太低，自己发展很好，单是优越感就已经兴不起报仇的心思！

也就是说，报不报仇，最终的决定因素，竟然是敌人的强弱，相逢一笑泯恩仇注定只会发生在实力的不对等，敌人已经从生活境界上远远落后的时候。

其中也有特例，就是因误会而产生的仇恨，要么解开误会，要么将错就错。

杨过不止一次想过要杀郭靖黄蓉为父报仇，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最后他得悉真相也为其父的没有节艹而振腕。

裘千仞杀了瑛姑和周伯通的孩子，瑛姑不想报仇？想！无时不刻不想，可是这时候裘千仞出家了，生不如死也好幡然醒悟也好，瑛姑终究没能下得了手，换种环境，如果裘千仞没有被一灯“感化”，而继续是某某帮帮主，绝对不死不休！

复联的情况就是如此，现在的复联高层，仇家也许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尸骨无存，他们无仇可报，于是他们只有将自己的仇恨归结于体制归结于造成这些悲剧的艹蛋江湖氛围。所以在突然得知自己的仇恨黑手另有其人的时候，他们抓住了根源，原来让我悲剧的不说某个人，而是某群人，而是利益划分后的强势集团。

要说他们错？不，他们正是因为亲身经历，所以更能看透悲剧的本质，是固有江湖利益集团不愿意出现新的成员，所以他们极尽打压之能事，所以江城能够理解激进派阵营的想法，说他们是改革派也不为过。

激进派和保守派，最大的区别就是行为方式上的差异，激进派希望打破现有格局，建立新秩序，从根源上避免类似事件发生，保守派希望在现有格局中以强大武力保障新兴势力的安全，强调以公正的手段达到报仇诉求。

说不上谁对谁错，变革本来就是一场难事，任何时代的变迁总是在冲突中进行。正是因为他们成功，所以他们做不到混不吝地提着炸药包去与敌人同归于尽，他们的仇恨很理智，理智到有点失真。

就像杜子腾，把直接责任人黄大仁弄得灰头土脸，仇恨能解？不能。对于杜子腾来说，只有黄大仁死才能抵消心中的仇恨，以直报怨，直是对等的意思，杜子腾也不要求黄大仁也全家死光光，只要黄大仁一命还一命就满足了。

暂且不考虑杜子腾在黄大仁死后会不会觉得人生寂寞如雪，没有仇恨就找不到目标失去了生机，就说得悉真凶另有其人，这一点就能让杜子腾不知所措茫然无助！

所以，很多被欺负的人，因为报仇无望，因为仇恨面积越来越广，变成了仇恨受害者，站在大多数人对面，就意味着沦丧。

最简单的例子，家里房子被强*拆，你是仇恨拆房子的二流子，还是二流子幕后的包工头，还是包工头上面的开发商，甚至开发商靠山的那啥？

所以说复联之人都是可怜人，他们就是房子被强*拆的住户，他们很理智，先把动手的二流子揍了一顿，仇恨还是没有缓解，于是他们扩大了打击面，决定跟包工头也干一架，最后终究会变得仇视让这一切产生的根源——体制！

复联很有抱负，他们也已经无法忍受强势的利益既得集团，剑宗武宗禅宗，就是寄生在武林中的毒瘤！

所以江城终于找到了矛盾的本源——那就是新旧势力的利益分配冲突。现有武林公信力的曰益薄弱已经不适应江湖发展！

年轻人出不了头，非大门派弟子不能得到很好的培养，新兴势力被打压，非大门派得到机遇就是得到灾难，复联这些悲剧主角就是拥有了大门派看来能够威胁他们地位的资源才被无情“消灭”！

可以说，现在的武林已经病入膏肓，以三宗为首的固有势力开始拖社会发展的后腿！主要表现为见不得别人富，见不得别人发展好，打压、勒索、直接武力抢夺，抢夺不成就杀人灭口，这是什么？这完全的恐怖分子做派！

江城现在也无比讨厌三宗讨厌所谓的世家，太过无耻，皇帝万岁他们希望自己势力永垂不朽！竞争可以，只要有一个正常化的“市场”，地球上数千年的发展，同样还有地方保护主义，同样还是有联手打压新生企业，维持业内规模，可是总体环境是健康的，灭门、陷害、不正当竞争，有，但是都有相应的束缚条例法规！

江城的精武门招谁惹谁了？就是因为这种太过强势的既得利益集团毫无道理的掠夺打压，险些被毁尸灭迹。他们在害怕！害怕有人有势力超过他们，分去他们的大蛋糕，所以罪恶开始萌芽，阴险赢过道德！

江城无意成为这个世界的改革先锋，但是在维系自身安危方面，绝对不含糊，江城知道即将面对的是大势力的围剿，那又怎样？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杜哥，我有没有可能见到你们的领导层？”江城突然充满斗志。

“你想怎么样？”杜子腾不知道为何江城突然变得激昂。

“没事，就是想会一会他们，说实话，他们挺有想法。”江城自然有他的考虑，只是不想重复，实际上，杜子腾和复联那些人，都有同样的心结，同样需要江城说服教育。

江城也想置身于一个理想的武侠世界，但是，那不现实，武侠世界有一个大前提，首先是作为一个社会的一部分，武侠势力代替不了政权，哪怕武林中人最终夺魁成为全国第一人，还是免不了登基称王，用政权来约束来巩固自己的势力。

哪怕再模糊社会背景的古大侠，笔下也不可能没有叶孤城牵扯进入皇权之争，风云里，同样是将所有社会因子武侠化，有皇帝，虽然是武林皇帝。

更何况弘武帝国的发家史，同样掺杂着武林因素，十大世家之一，本就是以前的武林势力，成为皇帝后顺利过渡成政权高层，没有彻底丢弃根本——武力，帝国长老团就是为此而生。

当然不排除另类之人，赵匡胤出身草莽，多多少少算是武林中人，所谓后周将领，只是用来切合其武力的一个身份，他靠着威信和武力顺利颠覆后周，成为皇帝，所以他顾忌与他一眼身份的人走他的老路，宋朝再无真正意义上的“司令”，文臣率领武将，先后被辽、金、蒙古欺负，无须借口！

弘武帝国没有自绝后路，而是扶持起制霸全国的高端武力，震慑宵小，但是整个武林太大，如今也算是失控了。

江湖只是社会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