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文字，是什么？

剑子不知道。

苏梦泽不知道。

石有信不知道。

在座的人，都不知道。

一片沉寂中，沐行天的声音再次爆发起来，“楚阳，你知道第一个文字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不知道。”

“正是不知道，所以我才要问啊！而我只是一名学生，问夫子这个问题有错吗？”

沐行天嘴巴大张，无言以对！

石有信狠狠瞪了沐行天一眼，要不是沐行天东说西说，他之前就走了，绝不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学生可以不知道，但夫子不知道，还配当夫子吗？

石有信冷道：“我不配当你的夫子，那以后我的课，你就不用来上了！对了，还有沈重云，你也不要来上了！”

说完，石有信愤愤然走人，可嘴角却浮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楚阳问的问题，他确实回答不出来。

可考试会考这个吗？

不会。

对楚阳会有用吗？

没有用！

相反，这最后一个月，他会传授通过殿试的各种方法。

楚阳听了，可能通不过。

但不听，肯定通不过。

更别说什么状元！

一月之后，他也要去看楚阳上吊的场景。

教室里，剑子、苏梦泽他们再次孤立了楚阳，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沈重云。

楚阳问道：“后悔吗？”

沈重云一笑，“其实，我也能倒背如流的。”

“那就没问题了。”

楚阳正说着，海大富走了进来，“从今天开始，我为你们讲策论！在讲之前，请楚阳和沈重云离开教室，因为我这个夫子教不了你们！”

“谢谢夫子。”

楚阳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起身往外走，沈重云紧随其后，也没有半点留恋。

等两人走到教室门口时，海大富又说道：“对了，你们下堂课也不要来了！白坚成夫子托我带话，他也教不了你们！”

“哈哈哈哈……”

沐行天又爆发出狂笑声，“楚阳，三个夫子都不教你了，而这是殿试最为关键的一个月！

没有夫子教你，你还能考中状元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剑子、苏梦泽也面带讥讽的看着楚阳，他们想看楚阳惊慌失色、哭天喊地的凄惨样子。

然而，楚阳笑得更开心了，“多谢夫子们关心，我这两天缺觉得不行，正好补觉呢！”

这番话，打破了剑子等人的幻想，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忽地，沐行天盯着沈重云，“沈重云，你也想和楚阳一样无课可上吗？如果你不想落榜，那你就打楚阳一顿。只要你打了，我就去求夫子，让你回课堂！”

剑子认真说道：“我也会帮你求情！”

苏梦泽一本正经，“再加上我。”

班上同学都积极响应，要联名求情，海大富直接给出肯定回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只要你离开一些垃圾，你还是一个好学生。

我会让你回来上课的。”

见海大富拍板，沐行天冷笑不已，他笃定沈重云会背叛，因为谁也不敢拿前途开玩笑啊。

“楚阳，你现在笑，等沈重云背叛你，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沈重云向海大富行了一礼，“夫子，你鼓励学生背叛，就不怕有一天，你的弟子背叛了你？”

海大富一愣，毫无来由的看了苏梦泽一眼。

而沈重云又扫向剑子等同学，“感谢你们的好意，可我实在不想和一个要吃屎的人坐在同一间教室！

十吨屎啊，想到都臭不可闻！我真心佩服你们的勇气，你们不怕被屎海包围了吗？”

沐行天脸色瞬间阴云密布。

剑子、苏梦泽等人也觉得不对劲，教室里明明干干净净的，他们却总觉得有一股臭味。

真是奇了怪。

不过，剑子、苏梦泽两个都非常人，第一时间将杂念抛开，再也不多看楚阳一眼。

嘴上占点便宜有什么用？

不能上课，不能学到东西，拿什么去殿试？

考不上状元，楚阳就是个死人，他们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死人身上。

中状元，当宰相，掌亿万万人生死于手间，才是他们的目标。

这时，楚阳拍着沈重云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走，跟我去重阳夫子家喝小酒。

重阳夫子喝醉了之后，就喜欢说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比如方大人喜欢什么。

比如蒋大人的嗜好。

比如周大人的性格。”

砰砰砰！

有书本掉在了地上。

有毛笔砸在了桌上。

甚至有的脑袋都撞在了墙上。

总之，丑态百出。

就是剑子、苏梦泽都极度不淡定起来，将目光直直落在楚阳身上。

如他们所想，考试不会考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可他也不一定考夫子教的知识啊。

有可能夫子押的所有题，最后一道没考到，甚至是一点知识都没有用上。

因为考题有可能出得很偏很怪。

这就要看运气。

运气好，碰到中正平和一点的考官，他们准备的这些有可能派上用场。

运气要不好，碰上那种刁钻的考官，那就惨了。

偏偏这考官呢，之前谁都不知道。

只有在考试前的那一刻，皇上才会随意指定。

这种情况下，知道朝中各位大人的性格特点、做人原则，哪怕是喜欢吃什么穿什么，中意什么颜色……

都成了极为重要之事。

他们能够以小见大，从中推断出题方向。

如此一来，楚阳考中状元概率便会大大增加。

在他们大周皇朝，只要成为状元，一定是前途无量的。

十之八九，都能成为大周宰相，权倾天下。

沐行天颤抖起来，他之前觉得楚阳考中状元，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但楚阳倒背三字经，难住夫子，现在又有途径了解各位大人之后。

他隐隐觉得，也许并不是笑话。

如果楚阳真考中了，那他就要吃屎，想到十吨屎，他也犯恶心。

想吐。

剑子“腾”地站了起来，“楚阳，我也很久没见过重阳夫子，我随你一起去，敬夫子喝一杯。”

苏梦泽不甘落后，“喝酒，我最喜欢了，我也要去！”

也不等海大富同意，两人直接往外走去。

海大富脸色很难看，而其他同学却没注意到，他们只想到自己要不去，中状元的机率就会大大下降。

一个又一个的人站了起来，要去重阳夫子那里喝酒，虽然得罪了海大富可能有后患。

但如果把海大富往死里得罪，就能考中状元的话，他们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况且，法不责众嘛！

到最后，沐行天也忍不住了。

跟着楚阳去，会很丢脸。

不去，就要吃屎，更加丢脸。

相比而言，现在丢脸还要好上一点。

眨眼间，同学们全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海大富一个人。

望着空空如也的教室，海大富那张脸黑得要下雨。

他只想赶楚阳，结果楚阳一席话，却把所有人都带走了，这课还怎么上？

给空气上吗？

太丢脸了。

外面。

楚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剑子等人一眼，“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重阳夫子是我们所有人的夫子，你以为只有你能见，我们就不能见吗？”

“我们找重阳夫子喝酒，差你何事？”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一句，我一句，声如浪潮，直要将楚阳两人淹没。

楚阳笑道：“那你们赶紧去！沈重云，走，我们去学院外面听书去，今天那位说书先生讲的是大周开国皇帝的英雄事迹。

今年刚好是始皇帝去世三百年的纪念日，说不定今年易皇会指定题目，让我们写与始皇帝有关的东西。”

“我是始皇帝的崇拜者，一定要去听。”沈重云朝众人一笑，“你们也可以去听书的，要不要去啊？”

嘲讽意味十足。

可没人敢出声反驳，开玩笑，始皇帝是随便能说的吗？

嫌命长了不成？

最可恶的是，楚阳说的还很有道理，确实有可能考与始皇帝相关的题目。

那现在他们要选择的就是，去重阳夫子家，还是去听书。

剑子立马有了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往重阳夫子家走去，听书先生的故事什么时候都能听。

可重阳夫子的时间，却不是经常有的。

苏梦泽也想到这一层，紧随而上。

其他同学也许没有想得这么深，但剑子、苏梦泽这样的天才，他们的选择不会有错。

跟上去，会有大收获。

但他们失望了，重阳夫子已经醉得人事不省。

别说讲高官的性格，就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剑子冷道：“楚阳肯定早就知道这一点，他故意在耍我们！”

沐行天问道：“那我们还去不去听书？”

苏梦泽没有回答，直接往外走去，没在重阳夫子这里有收获，那就一定要在听书先生那里得到好处。

哪怕听书先生讲的故事没有用，但他们这些学子去听始皇帝的故事，传扬出去，一定是个美谈。

一人行，众人随。

这帮学子都走了出去，一时间，书院空了。

别说海大富的课堂上没人，接下来的白坚成、石有信，都没见到一个学生，无人可教。

书院外面。

沈重云说道：“楚阳，这不是去听书的地方！”

楚阳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得去买酒！”

“买酒？”

“前行三百米，左转入巷子，尽头有一家小酒馆，里面有重阳夫子最爱喝的将军酒！”

“啊！”

沈重云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