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村子都缺水,连这种粗制纸都是普通农家承担不起的。他们要记东西会用碳灰画在麻布上,等时间一长,到底画了什么大概连自己都看不懂了。一块布头洗了又洗,洗成黄褐色不能画了,就用做别的。
张文坚虽成了黄巾军首领,仍是寒门文士,见不得他们这样铺张浪费。
仔细搜刮一番后,他在书案下的暗格里,发现一个带锁木匣。
摇晃一下,里面有纸张敲在木匣上的声音。
会在这种地方藏着,这木匣里一定有极为珍贵的东西。
他找不到钥匙,往木匣往地上狠狠一砸。
木盒子被暴力摧毁,碎成了好几块,几张破旧的纸掉了出来。
这一定是地契!
……
唐与柔声称手上的钱都买酒了,付不起给伙计的钱,得回村去取。她骑着栗栗出城,实则来到三米开外的野林中,趁着周围没人,坐在树根上昏睡过去,进入福灵山水界。
她先用属于宿主的力量将天空中的兽群吹散,然后找了一直体格较小的落单变异大乌鸦,用一串福果将它引到传物之阵中。
再次使用传物之阵,下方巨石的裂缝更大了,隐隐有着崩塌的迹象。
小福仙站在后头,啧啧遗憾:“能传出去的福气微乎其微,宿主大人可有什么心事还未了却吗?小福仙可以再抓几个超大山鸡来烤给宿主大人吃。”
唐与柔郁闷,呼他脑袋:“吃什么吃!没几次机会了还想着吃山鸡呢!我又不是吃货!”
小福仙觉得委屈,但还是尽忠职守地提醒道:“传物之阵能传山水界的产物,若是宿主大人想换什么东西,小福仙还是可以从外面世界找宿主大人想要的。宿主大人不用过于担忧,咱手里头还有好些灵石呢。”
离开福灵山水界。
变异大乌鸦虽长得不同,骨子里还是那个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的乌鸦。它果然先朝杏林小筑飞去,但途径郾城城郊时,发现了那个大箱子。箱盖上镶了一层玻璃片,在阳光下一照就会闪闪发光。放眼望去,整个郾城不会有比它更亮的东西了。再加上草绳和福果所散发出的灵气,这乌鸦飞过去又盘旋回来,将这箱子用大爪子一抓,朝杏林小筑继续飞去。
如果这只乌鸦碰巧是睁眼瞎的话,她就只好再放出第二只了。
幸好没发生意外。
她假装看见怪鸟,策马回到南郊。
鉴酒大会的摊位上一片狼藉。
怪鸟体格不大,但翅膀煽出来的风吹倒了好几个摊位的木板招牌,砸碎了酒坛,酒水流了一地。摊主心疼怪叫,骂着这突如其来的怪鸟是妖精现世。很不吉利。
酒庄里的人是真的被吓着了,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抱着脑袋叫着救命。唐与柔当时只告诉他们有办法拿走银子,叫他们扮演好流民就行,倒是没告诉他们拿银子的是一只怪鸟。
小八隐隐觉得这大鸟很眼熟。似乎离开军营的晚上,他无意中抬头也看见过会飞的奇怪动物。再想到雅间里突然就多了很多蘑菇……
小八内心狂喜!这再一次证明了柔姐是仙女,能变出蘑菇,控制异兽!
县令被吓了一跳,眼见装满银子的木箱子就被这么叼走了,错愕了半天。躲在林子里的黄巾军看见了怪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跑来看热闹。
有这样的怪异现象,县尉自然要带兵过来看看。
如此一来,这兵和贼就这么正面相遇。
县尉瞅着这群人手里拿着长矛、砍刀、棒槌、斧头,心里便猜到这伙人就是黄巾军,指着他们:“你们是谁?”
黄巾军二当家:“我我我们是流民,都是同乡的,乡里发大水,都来了!”
众人附和:“是啊是啊。”
县尉瞪着他们,“你们手里的可不像是普通流民该有的东西!”他转头看向县令,县令抬头望天,没有吭声,他便下令,“你们一定是王爷要抓的反贼!统统拿下!”
黄巾军抱头鼠窜。
县令也是没想到,以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在这时候唱反调:“骆老儿,你是不是有病?!”
不然要怎么做?!
保护城池是他县尉的职责,旁边就是军营。山贼都跑城里来了,就像老鼠在猫老爷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吃,他还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前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现在是当面打脸!
县尉愤怒喊了一声:“黄老七!你待如何?!”
其他人困惑不解,不明白他这是在喊谁。
县令却面色骇然,不吭声了,只暗暗给自己夫人使眼色。
贺萧氏哪里想管这些山贼的死活,对捕快吆喝道:“快,将这些摆摊的流民抓住!他们之中一定有人知道酒庄老板的下落!”
这话说得心虚极了。
地上坐着的大汉有的都吓得尿裤子了,一看就是不知情的。
唐与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些人因为太过惊慌而露馅,疾步走到摊位前,对小八使眼色:“怎么回事?!我方才看见了个怪鸟飞过,可有人受伤?”
“无人受伤,那怪鸟将点绛酒铺子的钱箱拿走了!”小八秒懂,指着那群酒庄大汉,大喊道,“东家,这些流民真可怜,酒卖光了没了,银子都被抢走了!这要怎么跟那老板交代呀?”
酒庄的人听见说话声,抬头看向唐与柔,见她瞪着他们,便明白了。
事发突然,但他们为了自己和兄弟的命,决不能露馅。
有人带头哭天抢地:“银子被怪鸟抢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不想留在这儿了,要是那老板找上来,我们可得好一顿打!”
捕快跑来了,想抓住他们审问。
他们早有准备,就跟当时唐与柔审问谁跟莫向礼接头一样,相互推脱,打着马虎眼。
贺萧氏仍然不打算放过他们,将他们都关进了大牢里。
“梅姨,这会不会是有邪祟啊?那鸟这么黑,会不会不吉利?”唐与柔拉着梅姨的手,传着听来的话,有意识地将话题往那儿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