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明都的这条路,怕是不好走啊...
无论对于谁来讲,亦是如此吧!
就好比此刻的秦煜,就好比此刻的俞江...
毕竟作为两名土生土长的仓州人,彼时徘徊于二人眼中的景象,是多么地令人感到心碎啊。
一个出生于龙蟠关下...
一个出生在天机谷中...
虽说是两个完全独立的灵魂与个体,可所遭遇到的故事竟会是那般地一致,以至于当二者的眼神彼此交织的时候,那抹淡淡地往事,就犹如决了堤的河畔,是顷刻间便铺满了对方的眼眶之中。
是啊,要说这命运也当真是神奇啊!
唏嘘!
尤其是一连几日下来,秦煜这伙人所能看见的,便只有越来越多朝着东面逃难的人,或三五成群,或商队前往。
看来,战争之风,已然肆虐到了明都脚下了!
而对于身处在这场战祸之中的老百姓们,或许也就剩下逃难了吧。
因为一旦这场战争彻底爆发,一旦战事的痕迹烧到了明都脚下,一旦龙寰决定要奋起反击,那么受到冲击的势必还是这些日日夜夜生活在城里的老百姓。
所以当秦煜这一行人是见证了眼下的这群逃难的人,他们的心也开始不断地为之琢磨起来。
他们开始思索,有关于这场战争的对与错,有关于这场战争的因与果。
也许,是时候了!
总之,当秦煜一行人是做出了眼下的决定后,当一众人是决定要奔赴明都郡的时候,于每个人的心底,其实都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了!
毕竟这是一场战争,而绝非只是一场游戏!
不过不同于其余的人。
在秦煜的思想里,他所考虑事情的深度,其实是比其他的几人要为之深邃的,毕竟两世为人的他,在看待某一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理解和为之去观察事物本质的角度,是跟其余的几个人截然不同。
再加上俞江曾亲口告诉给了秦煜那些所谓的秘密,告知给了他有关这场即将改写龙寰历史的战争,进而是让他得以明白,这场战祸所会牵连出的一系列的问题与答案的时候,天知道那会儿的他到底是怎么看待眼下的这个问题的。
不过不管秦煜如何去想,如何去刨析,如何去对待,可有一件事情,却是他必须要学会去独自面对的。
即便在他的内心里,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异常的反感,可是此时的他还得学会坚强,学会让自己去战胜那抹隐匿于心底的恐惧和畏怕。
这便是他心中最不愿意去面对的记忆!
当整支队伍距明都城也不过只剩下二百来里的时候,当脚下的沙砾开始变得熟悉起来,秦煜明白,若再让大伙朝着西北方向走上三百来里的路,便能去往他曾经的那个家。
因为那里,便是龙蟠关!
是镇西侯府所在的地方,当然了,这些都是曾经的辉煌,而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随着十年前黑潮事件的彻底失控,那座充满了儿时记忆的家,恐怕早已变成了一堆破砖烂瓦了吧。
不过既然都选择了回来,且先不管这场战争会不会烧到明都郡,战争的风会不会波及到龙蟠关,这心里的家,也总归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毕竟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土地,是让他得以快乐成长的家乡!
十年了...
整整十年了...
若再算上从龙蟠关离开前往燕湖岛的日子,那么按照老家的风俗去看,秦煜离开家的日子,都已经快要十一年了。
天知
道印象里的家,如今会是个什么模样了!
所以越是往西走,秦煜的眼里就越是蕴含着一股乡愁的韵味。
那是一种无法散去的感觉。
就如同是一颗越是咀嚼就越有味道的糖果,表面的甜,那是记忆里的温暖,可真当心中的回忆是深入到了那段令人痛苦的时刻,那么口中的味道,便会变得格外辛辣了。
看似是颗糖果,实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秦煜之所以会带着大伙儿一路西行,在这里面,俞江可是占据了一处不可被忽略的重要位置的,若不是他在秦煜的耳旁不断的怂恿,相信眼下的秦煜一定会按照黑袍男子所告知他的行程,会带着大伙儿直接南下,去进入到邑州。
毕竟对于秦煜来讲,去往邑州,找到药谷,然后将自己体内的余烬业火是清除干净,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只不过不知道这个俞江到底是给秦煜灌了什么迷魂汤,总之就是到了后几日,当俞江的背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他竟然在一众人极为诧异的眼神里,是替大伙儿选了如今的这个形成。
所以在前几日的时候,对于俞江这个人,尉迟琉璃可是一直都保有很强烈的敌意的,若不是秦煜隔三岔五地去跟她解释,相信以她那副大小姐的脾气,指不定就跟俞江直接【干】起来了!
甚至于到了现在,在尉迟琉璃的心里,她都不认为俞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每当俞江神秘兮兮地拉着秦煜和刘熠二人小声嘀咕的时候,她心里对于俞江的那股戒备之心,是愈发的浓郁了起来。
不过好在有兰汐在其中不断斡旋,这才能暂且的压住尉迟琉璃的火气,如若不然的话,这后果当真不敢去想象!
对了,既然俞江都已加入了秦煜的队伍,那么那位二小姐呢?
几日前...
篝火的余温尚在,而孤独的兰汐早已蜷缩在一处大石头的背面,是进入了自己的梦乡。
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困了,这眼巴巴地等着刘熠三人回来,可是直等到四更天了,她也不曾望见一丁点儿的希望,罢了,既然等不回来,那索性的就让自己先小歇一会儿吧。
从身旁的布兜儿里是掏出来了一件由不知名的动物毛皮所缝制的大袄子,随后便看到兰汐整个人就直接蜷缩进了这件大袄子里,就只露出来了自己半面额头。
只是,这香甜的美梦还未做多久呢,那讨厌的人便回来了!
“咦?”
随着刘熠这冷不丁的一声,倒吓得兰汐是一个激灵,以至于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大袄子,也是被她给抖落到了胸口处了。
“这二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呀!”
埋怨地望着眼前的人,埋怨地说着心里的话!
“你不是说等我们吗?怎得自己可就先睡了?”
而对于一向大大咧咧的刘熠来讲,他可不管此刻的兰汐到底郁不郁闷,他唯一所在乎的,还是当初离去的时候众人所分配好的任务,他的任务是替秦煜和尉迟琉璃打好侧翼,以确保秦煜可以顺利地救出礼部侍郎的千金,要知道,这一笔买卖的佣金,可当真是不少呢。
可话又说回来了,秦煜一行人,为何会从濯阳郡的佣兵会去接受这样的一项救人的任务呢?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钱。
自打尉迟琉璃开始公然地将俩人的钱财给收走了后,美其名曰说是替俩人合理地去规划每一分钱的用途,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真得明白,这口袋里的钱一旦到了女人的手里,再想要回来,那无疑是极为艰难的一件事情。
可对于秦煜和刘熠
来讲,只要他俩人愿意,他俩其实是可以通过地炎宗和铸剑山庄设立在仓州的分舵去拿走一些的,只不过这俩人都是属于那种极其好面子的主,俩人谁都不愿意被对方视为二世祖,所以这一路走来,俩人自然也是在心底为之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选择再次加入佣兵会(秦煜和刘熠此前因为要去报名参加岭川城的铁笼争霸赛,曾经一度加入过佣兵会的行列),选择再次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去赚取一些外快,毕竟这男人的口袋里有了货,这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的,这说起话来都是铿锵有力的。
当然了,关于佣金,自然会给尉迟琉璃报的低上一分,要不然秦煜和刘熠这可不就白忙活了吗?
所以自打三人从秦州西下,这大大小小的任务,也是让秦煜和刘熠的口袋是日益的丰满了起来。
这事儿,自然是尉迟琉璃所不清楚的。
毕竟人活着,谁还没有个私房钱了,而对于自己口袋里的那些小玩意儿,你不说我不说,大家一起快乐的发财!
而这次秦煜从濯阳所接下的任务,便是护送礼部侍郎的千金回到濯阳,只要能确保这个千金是活着抵达濯阳,那么这一趟的佣金就能拿到三十两的白银。
好家伙,三十两啊!
刨除要给尉迟琉璃上缴的那一部分,最终能被俩兄弟分到手的,怕是每人最少都能有个二三两之多,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下,去一家不宰客的酒家,要上一碟羊肉,三两烧酒,外带五张饼子,估摸着也就是个七八钱罢了,二三两啊,那当真可以吃上好几周了!
而这一趟,就能赚上三十两,这个数字不管对于秦煜来讲,还是对于刘熠来讲,都是俩人不可拒绝的数字。
所以说,秦煜此行的任务,便是找到这位礼部侍郎的千金,不过好巧不巧的是,当他刚打听到这位千金的回家路线呢,却不曾料到,一波马匪竟赶在他之前是将这位千金给掳走了。
这还得了?
这到嘴的鸭子,这还能让其飞了不成?
毕竟这位千金的性命,可是值三十多两呢!
所以秦煜和刘熠是连夜就拟定出了一套救人的策略,让受了重伤的兰汐继续休息,替大伙儿看好行囊和马车,至于其余的三人,则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是找到这位礼部侍郎的千金,并将其顺利地从马匪的手里救出来。
这便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只不过在救人的过程里,三人都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秦煜和刘熠所遇到的麻烦,便是那位揍得他俩一度有些怀疑人生的梁管家,而尉迟琉璃所遇到的麻烦,便是俞江了!
当俞江是用着那微弱的声音是直接拆穿了她的伪装...
“我...只是这样...的人...我记得...我忘不了...可是...你又是谁...是心存...万年仇恨的...雪女...还是心存...一丝人性的...尉迟家的...孩子...”
就只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
其所蕴含的力量,却足以震撼到尉迟琉璃的心了。
是啊...
在这个乱世之中,大家都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可怜人罢了!
所以俞江的话,说得没有错!
因此,彼时的尉迟琉璃,其冰冷的心开始为之触动。
就如俞江所问的那样。
她到底是那位被上万年的仇恨所折磨的雪女,还是那位被慕容问心给救走的女孩儿?
是千绝之心?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