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的街灯透过茶色玻璃投射进来,随着车辆的平稳飞驰,滑过一道道斑驳光影。
许是被这样温馨祥和的气氛所感染,又或者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所感受到的种种事情,此时此刻,她的眼眶莫名有点酸涩。
不禁在想,如果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过往,没有那些痛彻心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能两情相悦,美美满满的过下去,该多好。
可惜,人生不是爱情剧,能获得美满的太少了。
谁知道,这会儿的安宁,可以维持多久,又是不是昙花一现。
到家的时候,孩子们还没醒。
“喂,小猪猪,醒一醒,该下车啦。”她附在女儿耳边催道。
佩佩砸吧了几下红润润的小嘴儿,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
她正准备继续努力下,便听傅臻道:“别喊他们了,一人一个抱走。”
“啊?”
见她吃惊的样子,他微微挑眉:“你抱不动?那都我来,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这俩孩子轻巧得很,几乎没重量,对他来说,确实可以一手一个。
“啊不是。”她连连摇头,将小女孩抱在了怀里。
她只是有点诧异,傅臻会主动愿意抱他们,毕竟之前帮忙是一回事,但这种亲近的举动,以他的脾性,刚刚在车里这样挤靠着,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别说,会提出抱他们上楼。
所以,难道他已经打心眼里,对孩子们爱屋及乌,甚至连不是亲生骨肉这种事,也能接受了吗?
他对她的心,就那么的……
“怎么不走?”他站在门口,小男孩像只小动物般偎依在他怀里,傅臻回头看着她,眼底浮起狐疑。
“来了。”她三步并两步走近。
“抱不动的话,就在客厅里坐会儿,我先把这小子安顿好了,来接第二个。”他朝客厅沙发微微抬起下颌,示意道。
“我哪有那么没用,别说一个,就算一手一个,我也可以啊。”她嗔了他一眼,很自然的说道,“他们从小到大,都是我抱着的,龙凤胎就是这样,要哭闹一起哭闹,当然了,要笑也是一起笑。”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往楼上走,感应灯亮起昏黄的光。
傅臻听着她的描述,眉头微微蹙起,很想提一句,那范珲呢,为什么这两个小鬼的成长中,那个人如此的不占比例。
一个既挣不到什么钱,又不顾家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为此付出。
不过,他到底没有说出来。
范珲是个过去式,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巴不得她永远想不起那个人。
把两个打着小呼噜的小朋友分别安置到各自的小床上,轻轻的换上睡衣裤,盖好小被子,打开小夜灯。
虽然傅臻没有做过这些事,但他见宋白姣做过,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些步骤记在了脑子里,所以这会儿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当她从女儿房间退出,关上房门,准备去儿子房间看看情况时,正巧他也刚退出。
“啊!”
两人在门口,差点面对面撞上。
“小心。”他伸手搂住纤细的腰肢,一个惯性,两人贴在了一起。
屋子里的灯关掉了,只有走廊上的廊灯亮着,两人的脸掩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有点模糊。
可也正因为这份模糊,增添了旖旎的氛围。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又或许,双方产生了不由自主的情绪。
一个缓缓低头,一个踮起脚尖,就着半搂半抱的姿势,四唇相接,吻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不带情欲的,温柔的吻。
他们试探着,用舌尖描绘着彼此的唇形,就像好学的孩子一般。
咚、咚、咚……
加速的心跳,在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是他的,也可能是她的,仿佛在演奏二重奏,吵闹又动听。
傅臻恍恍惚惚的想起,年少时,曾听友人说过,与心爱的女孩接吻,会有脑部缺氧的感觉,当时他不以为然,甚至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那种电视剧里才有的形容。
可眼下,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而且还很是上瘾。
他贪恋着这份柔软和甜美,希望能永远属于自己。
“咳咳……妈咪……”
忽然,一声孩童的呛咳以及呢喃,打破了这份旖旎。
宋白姣一惊,连忙推开男人,看也不敢看对方一眼,为自己的沉溺感到无比羞耻,她匆匆走到儿子的床边,拍着被子轻哄道:“妈咪在呢,怎么了?”
宋子衿还不知道自己搅合了什么样的好事,翻了个身,小手揉了揉眼睛,咕哝道:“没事……妈咪晚安。”
“好,晚安。”她俯身吻了吻儿子的额头。
拢了拢被角,发现傅臻居然照顾得还挺到位,噙着淡笑走向房门,一抬头,发现那道高大的身影依然杵在原地,一动未动,像个门神一样。
“你……”她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
她想问,你怎么还没走啊,可好像这样说,显得有点无情。
毕竟刚刚吻得那么投入的,是她自己。
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和什么合约没有半点关系,是发自内心的想做出亲密举动。
甚至说,如果不是子衿突然醒来,他们可能已经……
天啊,她居然饥/渴到在儿子的房间门口,就……
宋白姣顿时觉得更加尴尬了。
有些事情,一旦停下,就无法再继续。
虽然傅臻很想继续,本来这方面的意志力就薄弱如同一张纸,而且他还深切感受到了对方的自愿和渴求,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之际,不让一举拿下,简直太不人道了。
奈何某个女人,就是这么的不人道。
她先将儿子的房门轻轻关上,然后一边后退着往楼梯口走,一边吞吞吐吐的解释道:“那个……今晚大家都比较累了,发生这么多事,明天我还要去剧组,你也要上班,所以……对吧,不如早点休息?嗯,晚安!”
说完,也不给他回应的机会,撒丫子就跑了。
傅臻跟了几步,只看到纤细的身影飞也似的跑上楼,紧接着呯地一声,卧房门应声落锁。
他愣了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继续去洗冷水澡了。
其实落锁什么的,真是一件很天真的事情。
因为,那间卧房的钥匙,他有。
不过,既然她还没准备好,那就……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