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mama……”昏睡中的佩佩抽泣了声,伸出两只小手,抱住她的手臂蹭了蹭,一副全然依赖的模样。
干涸酸痛的眼眶再次涌出泪来,但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懦弱,也是最后一次对那个男人心存希翼。
从此以后,无论再苦再累,她都没想过放弃,也没再动过联系傅臻的心思。
对那个人的爱意,终于被消磨得一点也不剩了。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早上爬起来,宋白姣只觉得头重脚轻。
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掬着一汪汪清水猛扑,一抬头,镜子里照出一张不断滴着水珠的脸,她面无表情的扯过毛巾狠狠地擦干,总算从梦魇中走出,回到现实。
傅臻现在的权势真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大,短短几天,把一名火了十几年的影帝送进监狱不说,还直接搞垮了一家上市公司。
合同是直接解除了,可连带着那张一千万的支票也失去了效力。
她盯着范珲最新发来的那条“求救”短信,长长的吁了口气。
走投无路,只能靠借了。
宋白姣决定把金额分散一下,这样不会显得令人吃惊,然后按着亲近程度,厚着脸皮一一打电话。
玩得比较好的几个朋友很爽快,但她们的能力只能给出十万八万的,凑了半天,也不过才五十几万,根本是冰山一角。
剧组里关系还不错的那几位,她犹豫半天先找了林洮,其实越熟悉的人,越是不容易开口,但太过陌生的,也不好意思说,林洮算是这几个人里面,关系不亲不近,又比较处得来的。
而且作为一线男星,借个两三百万的话,应该没多少经济压力,至于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幕,宋白姣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说实话,她不觉得林洮像是那种为了走捷径而出卖自己的人,所以那晚之后,根本没影响到平时的相处,就算不去剧组的这几天,大家在微信群里时常打趣几句,一直聊得挺开心。
“喂,宋姐。”林洮轻快的嗓音响起,背景还挺嘈杂。
她羞赧道:“呃,在忙吗?”
问完,顿觉得这话多此一举,当红顶流,就算剧组这边暂停了,其他通告也不会少,正赶上厉珹下线,如今娱乐圈很是动荡,空出了许多代言和节目档期,想必林洮的经纪公司肯定趁机抢了不少。
果然,手机那头的男人大剌剌的唉声叹气道:“别提了,忙得跟陀螺似的,几座大山压下来了。”顿了顿,又压低嗓音道,“厉珹的事,你应该清楚吧,嗐,大馅饼砸下来,各大媒体公司都快疯了。”
这事平时群里不好讨论,她和林洮还真是第一次谈到。
“嗯……那有没有牵扯出什么……不好的事?”她顺势试探着问了句。
不管怎么样,拔根带泥,厉珹的确罪有应得,可这个世道不可能黑是黑、白是白分得那么清楚,所以她到底担心着,傅臻这个举动,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嘈杂声减少了些,林洮大概是拿着手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只听他压低嗓音,神秘兮兮道:“你别说,这回事儿闹这么大,却只针对了厉珹一个人,现在圈子里都在传,他肯定是得罪哪位大人物了,而且你说奇不奇怪,我听有个师姐说,原来厉珹在外面玩得很开的,只是手段高,从不惹事,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爆出那方面的丑/闻,所以大家都猜,是不是惹到大人物的心上人了,才这么利落,连一点牵扯到的可能性都不给。”
大人物的心上人。
这几个字像只飞鸟,扑棱着翅膀一下子撞到她身上。
“早点息事宁人也好,既然是靠粉丝吃饭的公众人物,的确要具备良好的形象和品质。”讲了几句官方评论后,宋白姣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决定把话题扯回来,“那个,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林洮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我都走到安全通道来了,还跟我客气啥,有事你说。”
“就是……”她翻着还债的计划本,叹了口气,道,“能不能借我三百万?”不等对面回应,又立刻加上一句,“我会写借据,然后根据银行同期付利息的,当然……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
话音刚落,就听林洮道:
“哎,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三百万对吧,什么时候要?”
她暗暗松了口气,低低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尽快。”
“行,那我跟经纪人说一声,待会儿让他取了给你送过去。”
“不不,不用。”她连忙摇头,幸好是隔着手机,如果面对面,脸上的热度恐怕更高,“我自己去拿好了。”
“没事,你带着孩子不方便嘛。”林洮大大咧咧道。
这时,手机传来一声高唤,似乎在叫开工的,林洮应了声,匆匆道:“那先这样了哈,回头给你发消息。”
“嗯好。”
切断通话,心里有了点底气。
可接下来就不怎么顺利了,七七八八借了一圈,离目标数额还差得远。
宋白姣转着笔,在小本本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撑着泛疼的额角,最终还是拨通了汤汐汐的电话。
接通后,先是助理彤彤的声音:“宋姐啊,不好意思,汤姐还在录节目呢,大概半小时后才——”
话说一半停住,只听对面一阵喧闹,依稀混着彤彤的大嗓门:“是宋姐!”
没等她开口说待会再打来,就听彤彤道:“宋姐,汤姐说正想邀你喝下午茶呢,要不你直接过来吧,就在锦城大酒店八楼,到了报汤姐的名字。”
“下午茶?我……”
她还在考虑着见面说更不好意思这件事,那边的彤彤已经自顾自道:“那就说好了啊,先不聊了,我得去帮汤姐拿东西,回见!”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
宋白姣揉了揉额角,盯着画了两道红圈圈的数字,只得嚯地起身,准备驱车前往。
经过客厅窗户时,下意识往外投去一瞥。
卧房的窗户是紧闭着的,不见望远镜的踪迹,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不知是人已经搬走,还是暂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