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珹一离开视线,宋白姣就开始尝试着自救。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受到这种人的侵犯,会不会崩溃到想自尽,但为了小衿和佩佩,她又不可能走到那一步,身不由己的情况下,精神将会长期饱受折磨,从此永无宁日。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自己。
一边忍着疼痛,反方向弯曲起指头努力去解双手之间的结,一边抬动虚软的腰背及双腿慢慢往床沿蠕动,当听到外面传来人声后,她灵光乍现,决定不去做无畏的挣扎,而是立刻将所有力气用在如何扯掉塞口的布上。
机不可失,门外的那个陌生人,或许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呯!嘭!两声奇怪响声后,宋白姣恰巧也吐掉了毛巾,可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艰难的咽了咽唾液,她再次呼唤:“救——”一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声线软得滴水,哪里像呼救的架势。
看来,那该死的药性达到一个新的顶峰了。
这时,对话传入耳中,她倏地怔住。
“知道我是吗,敢擅闯我的住处,法律责任和精神赔偿你可承担不起,趁着安保人员还没来,你最好赶紧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厉珹义正言辞的呵斥。
当然,没有立刻打电话叫人不是因为好心,而是考虑到屋子里的情形,并不想闹大。
黑衣男人充耳不闻,听着耳机里的指示,厉声道:“法律责任?那请你解释下,宋小姐为什么会被拘在那里?”
厉珹顿时了然,却是没想过背景单薄的宋白姣会这么快有人找来,但他丝毫不怕,眼珠一转,决定趁着女人神志不清的时候,先一步发力,将黑的讲成白的。
于是去将门关上,然后轻松笑道:“原来是宋小姐的人,早点说嘛,至于拘着什么的,你恐怕误会了,是她主动走进我房间,绝对不存在强迫性,不信的话我可以提供这一层的内部监控,至于刚刚的游戏,也是她愿意的,毕竟我帮她签了一单预支一千万的合同。”
说着,打开沙发上的女式包,取出那份文件递过去以证明所言非虚,厉珹察觉到对方正戴着耳麦,猜测着宋白姣身后大概有个小角色。
是朋友还是金主什么的,就说不好了,不过肯定没什么能力,否则她不至于为一千万犯愁。
抱着落井下石的念头,厉珹继续道:“我本来是没那种想法的,助人为乐嘛,算举手之劳,可宋小姐坚持要报答,是男人都懂,推拒不过,只好接受,但经过你们这一闹,我是没什么兴致了,人带走吧。”
他相信,耳机对面的那位听了这番话,再结合现实情形,就算等宋白姣醒来后百般辩解,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如果想闹的话,他是没在怕的,婚内出/轨、引诱男影帝未遂的帽子,太好扣了,看她一个小小编剧,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她最好聪明点默默吞下这口气,息事宁人,否则难堪是她自己。
厉珹洋洋得意,甚至有几分不屑,对于好事没能办成,多少有点不痛快,暗暗寻思着等风头过去,一定要给那女人点教训。
什么货色,居然这么矫情!
黑衣男人没动,直到耳机里传来指示,他才偏头回了句:“是,老板。”
厉珹见状心里好笑,腹诽着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位多大的老板呢,面上不显,风度翩翩的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岂料,那男人陡然一个箭步上前,并没有冲去卧室,而是扬起手刀,果断砍下。
身手利落,力道干脆。
厉珹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连叫都没叫出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毯上,昏厥过去了。
黑衣男人神色未变,弯腰抬起他的两只脚,拖麻袋似的,就这么拖着堂堂影帝去了外面的卫生间,架起身体一使劲,粗鲁的丢进了浴缸。
只听咚地一声,是后脑勺磕到缸壁的声音,昏迷中的人痛得皱起眉,却没醒得过来。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的关上卫生间门,顺手反锁,接着走到门口,恭敬的打开了客房大门。
“老板,办妥了。”
一双长腿迈入,身影卷着戾气,一言不发的往里走去。
黑衣男人觑了眼老板的表情,自觉退到门外去,和另外几名同伴站在一起。
本就是隐私性极强的酒店,加上大半夜,走廊里静悄悄的。
没人知道,这间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更没人知道,娱乐圈即将变天。
宋白姣断断续续听着厉珹的话,气得发抖,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隐约清楚,大抵是得救了。
至于受到污蔑的那些言论,她倒是不在意,清者自清,反正厉珹也不敢出去大肆宣扬什么,她权当被狗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逼近,她先是一凛,继而想到这应该就是救自己的人,于是努力抬起上半身,下意识想看清对方。
第一感觉是,这人好高,大概有一米八七以上,以她的角度,只能勉强看到紧绷的下颌线,以及明显凸起的喉结。
是个男人啊?
宋白姣浑浑噩噩的脑子使劲翻涌着,实在想不起来,剧组里哪位男性会如此仗义相助。
没错,她认为一定是赵婶觉得自己久不归家,出于担心便联系了相关人员,不知阴差阳错,还是恰巧命好,寻到了这里。
难道是林洮?可似乎没这么高啊……
很快,那人来到床边,俯下身帮她那根绞成麻花的领带。
线条凌厉的下巴离得更近了,仍看不见五官,朦朦胧胧间,宋白姣嗅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冷香。
男人的手指有点凉,动作急切,携着怒意,可又小心翼翼,没有弄疼她。
手腕的束缚松开,自然下垂,她不禁溢出一声轻叹。
“呃……”
只是轻叹而已,可声线依然媚得腻人,完全不像她会发出的。
紧接着,宋白姣觉得,那男人似乎更怒了,沉重的呼吸重重喷洒在她汗湿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