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女孩像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更加努力的敲打铁栏,可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话,只如同小兽般在呜呜咽咽着。
隔着氤氲的烟雾,傅臻漠然的看着那张布满迷惘惊惶的娇嫩脸蛋,重新被黑暗吞噬。
“对于这个游戏,傅先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呢。”男人怪笑道,“之前玩过类似的?”
他没有回答,偏头投来一瞥,眼神冷冽,意味不明。
宫池一时间拿不准对方的意思,倒也读出其中的警告与不耐,无声一嗤,恢复坐姿靠向椅背,翘起二郎腿,扬手轻拍两下。
“看来傅总不喜欢小野猫,没关系,后面更精彩。”
不等他有所反应,光束再次洒下,这次随之降下的不是笼子,而是匹迈开四蹄的木雕马,马背上趴伏着一名同样未着寸缕的女孩,不过神情与方才那名赫然不同。
“呵呵……”光洁的手臂环绕着马脖子,二号拍卖物红唇微张,溢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水汪汪的眸子似蒙了一层薄纱,直直的朝傅臻看来,眉间尽是欲罢欢迎的诱惑,宛如从伊甸园走出的少女,勾得人从心底冒出征服的欲望。
这次,四周没有嬉笑,隐约传来压抑不住的浓重呼吸,像是释放了一群野兽。
在这种环境里,很容易产生共鸣,激发内心的渴望,就连邹靳都觉得血液的流速比平时加快了。
“这可是个尤物,傅爷觉得……”
“怎么样”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只听呯地一声,傅臻冷不丁出手将摆在中间的装饰性花瓶扫落,溅起一地碎瓷片。
气氛顿时变得凝滞,嘈杂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聚在包间外围,好似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
因妖娆女人而产生的一点意乱情迷立即消退,邹靳耳廓微动,分辨着人数及身手,快速判断突破口。
宫池皮笑肉不笑道:“您这是看不上宫某的赔罪方式?”
“的确看不上。”傅臻毫不客气的冷冷道。
对方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不知您是看不上宫某的见面礼,还是看不上……宫某?”
他懒懒的掀动眼皮,吸完最后一口烟,摁灭烟蒂,反问道:“有区别?”
“傅总,有句话虽然老套,但确实在理。”宫池语意沉沉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你卖我一个面子,多结交一个朋友,大家皆大欢喜,不好么?”
“留一线?”他像是听到什么极有趣的事,低低笑了起来,笑容却不达眼底,“这话,应该去问问陶康,有没有给那些被害得家破人亡的死者们留一线,嗯?”
宫池露出玩味的表情:“没想到,傅爷还会为不相干的人伸张正义。”
“正义谈不上,但的确没兴趣同流合污。”他直白道,“嫌脏。”
宫池眼底的郁色更重了,按在扶手上的五指忍不住发力,挤压着皮革发出微微的咯吱声,嘴角倒是重新扬起了一点笑。
“行,既然交不成朋友,拍卖场的规矩,还请傅总遵守,要么,带走货物,要么……留下点什么。”留下的,自然不会是正常的东西。
邹靳这才明白对方打的什么主意,难怪会如此轻易的敢将底儿掀给他们看,原来是抱着硬拖下水的想法。
等于说,今天他们要是不过这趟浑水,就别想完完整整的出去了。
呵,朗朗乾坤,好大的胆子!
可他也清楚,无论外面的世道看起来多么风平浪静,亡命之徒确实就在身边。
余光内,包厢后方出现了两排黑压压的人影,其实这十几个人不算什么,关键是,此处离大门还有好几道关卡,谁知道期间对方会使出什么卑劣手段。
肾上腺素直冲大脑,邹靳虎目如炬,暗暗活动了下关节,将肌肉调整至最佳状态。
宫池似察觉到这份紧张,脸上的得意愈发明显,甚至开始挑/衅沉默中的傅臻。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傅爷?”
依然是用的敬称,可饱含了不做掩饰的讥讽,像是在嘲笑堂堂商业霸主也不过如此。
傅臻维持着八面来风吹不动的姿态,似乎仍在犹豫思考,搁在膝上的手指则一下一下轻轻点动着。
寂静片刻后,宫池等得不耐烦了,正欲开口催促,一名手下小跑过来,递上正处于通话中的手机。
“做什么,没看到我在招待贵客么。”一个眼刀,满是狠厉。
手下战战兢兢,硬着头皮道:“宫先生,是码头那边打来的。”
宫池朝身旁投去一瞥,暗中对手下使了个“看着点”的眼色,然后接过手机,起身往外走去。
“嗯,有什么事,快说。”
邹靳本来打算趁着这通电话的空隙,与傅臻进行一下简单的交流,却见他依然一副全然放松的样子,也没有任何沟通的打算,只得纳闷的歇了心思,静观其变。
很快,宫池就返回了,手机握在掌心,腮帮子隐隐鼓起,可见后槽牙正处于咬紧的状态。
他坐下后,已然没了方才的轻松得意,不停的变换着坐姿,彰显着内心的烦躁与愤慨,不过,也只是短短瞬间,一个能在暗处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自然绝非泛泛之辈。
“难道都在传傅总不爱美人,只爱江山,您无视我这里的绝色佳人,倒是对码头的货物挺感兴趣啊。”宫池晃了晃手机,“时间刚刚好,果然是有备而来。”
与此同时,邹靳感觉到包围的人潮慢慢退去了,不由无声的吁了口气。
毕竟是和平的退休生活,不到万不得已,真不太想见血。
“嗯。”
傅臻淡淡应了声,依旧是冷然的表情,丝毫没有占据上风而喜形于色,可也正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是这副局势在握的模样,更令宫池恨得牙痒痒,可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违心恭维道:“不愧是傅爷,在下唐突了。”
说着招了招手,一名旗袍女端着托盘款款走进,走到他们面前蹲下,将托盘举过头顶。
丝绒布上放着两只小酒杯,盛着一模一样的透明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