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周旋后,差不多快到幼儿园的放学时间了,宋白姣故意抬腕看了下表,将剧本收拾进包里,道:“不好意思,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总下意识看向旁边,见男人没什么反应,才点头道:“好。”
她想着就算傅臻不被制片人拖去什么会所,肯定也免不了多聊几句,一时半会儿骚扰不了自己,便放心的上了车。
岂料刚驶出影视城,手机铃声响起,瞥了眼,备注是“陌生人”。
她皱了皱眉,决定装作没听见。
不能拉黑,可没说不能装聋作哑。
对方还挺坚持不懈,铃声一直响到自然挂断,不过倒没打第二次。
她没多理会,左拐转入一条大道,这是条新建的马路,有三车道,比较宽阔,车流量也小,是今早刚摸索到的一条近路。
正寻思着待会儿见了孩子们要说什么,忽然发现后视镜里有车灯在闪。
疑惑的仔细看去,金灿灿的小金人映入眼帘,与此同时,手机再次响起。
她被那车紧追不舍得心烦,只得按下免提,忍着火气道:“请问傅爷有何指教?”
“靠边停车,姣姣。”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低沉又充满磁性,蕴着清冷的尾音。
曾经,因为他这声“姣姣”,她能红了脸,软了腿。
当然,那是曾经。
“抱歉,我很忙,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考虑到对方毕竟是制片人在巴结的对象,她勉强告诉自己,不能公私不分,不能将私人情感带到工作中去,或许他要说的真是公事。
“姣姣,到我车里来,我们好好聊聊。”相较于她的略显暴躁,傅臻语气平稳,仿佛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又或者说,他胸有成竹,像是在包容一个耍性子的小孩子。
听着这口吻,用脚趾头猜也知道要聊的绝不是公事!
她撇了撇唇,果断道:“没空。”
说完,挂断,调到静音模式,丢到一边。
心无旁骛的开了十分钟后,她无意瞥了眼后视镜,那辆劳斯莱斯竟然仍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副可以跟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宋白姣开始感到头疼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把人一路领去幼儿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正思索着脱身的办法,前方突然出现路障,封闭两道,只留了一条出口,指挥的交警见到她的车,立即抬手示意停下。
作为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她丝毫不慌,根据指令慢慢刹车,降下车窗正准备交出行驶证之类的证件,却见为首的队长径直走向后方——傅臻的车旁。
劳斯莱斯的后车门打开,矜贵的男人走出,就在她好奇观望的时候,只见那名威严的队长先是敬了个礼,继而微笑道:“傅先生好,已经拦截您指定的车辆。”
指定的车辆?!
宋白姣顿时恍然大悟,敢情这个路障是为自己设的!
她看着傅臻一脸淡漠的点了点头,迈开长腿往这边走来,似随随便便撑开一张网,就能捕获到猎物一般游刃有余。
她的抗拒和反击,对于他来说,始终如同一个笑话,从前没放在眼里过,现在更没有。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和不甘,宋白姣冷着脸,斜了眼右后视镜,确定车距足够以后,握着档杆后拉,一个甩尾快速倒车,然后往前推,一脚油门下去,滋溜一声从唯一的豁口冲了出去。
由于知道不是什么犯罪分子,在场的交警们没多在意,只是站在旁边维持着正常交通秩序,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着实令大伙儿吓了一跳,而车尾甚至差点撞到缓步靠近的傅臻。
“傅先生!”支队队长大惊,急忙冲过去欲护住他,同时另一手下意识的翻出对讲机。
这人要是在自己旁边出点什么事,恐怕别说升职,连身上这套衣服能不能继续穿下去,都成问题。
傅臻除了感到意外,倒没多少慌乱,脸色未变的往后退了两步,目送那辆小车疾驰而去,不禁气笑了。
那个唯唯诺诺、温温柔柔的女孩,真是长本事了,不仅会开车,还敢飙车了。
“傅先生,我这就让他们在前方再设道路障……”
“不用了。”他收回视线,“别打扰她,免得出事故。”
反正知道那女人的住址,他打算去守株待兔。
支队长闻言,惊讶的张了张嘴,这生命都差点受到威胁了,傅先生非但完全不追究,还担心对方的安全?那车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他本来没打算说什么,但见对方一脸狐疑,忽然升起了一股倾诉欲,于是淡笑着丢下一句“家眷在闹小脾气,得宠着”,然后在支队长愈发震惊的眼神中,回到车里。
如果不是担心宋白姣起反弹心理,他早就单方面宣布她的身份了。
公之于众之后,就如同盖上他傅臻的印章一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逃得掉。
正准备报出地址,却见坐在副驾座的曹秘书侧过身,汇报道:“傅总,一分钟前总台那边打来电话,说东利集团的言总等人抵达,关于江富港那块地皮……”
他不假思索道:“叫总经理他们去谈。”
曹秘书知道此时不应该败老板的兴致,可责任所在,只得硬着头皮道:“恐怕不行,言总这个人比较死板,非要见您不可,案子就快要拿下了,您看……”
“知道了。”傅臻长吁了口气,捏了捏眉心道,“回公司。”
磨合了近小半年的合同,价值十几个亿,他可以不在乎钱,但不能无视各部门这么久以来的努力。
交涉完,又进行了一场临时会议,结束时,窗外的天色已然全黑。
十点,傅臻独自驱车,来到公寓。
说出去或许没人信,这么多年以来,除了万豪的酒店套房,他待得最多的是这间一百多平米的屋子。
闲暇时,烦闷时,更多的是……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时候,便会来这里过一夜。
虽然他没动任何东西,尽量保持着她走之前的样子,可五年了,属于她的气息,也早就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