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姣忽然有点想哭。
任谁被这样三番两次的温柔对待,都会感动,何况最近的心情实在太孤寂、太低落,这一对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过,她依然清楚感动并不代表喜欢,人大概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感情动物。
“谢谢……”千言万语的感谢最终还是化作这简单的两个字,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钱我肯定会还的,而且比照银行同期利息,虽然你可能不在乎,但……”
“姣姣,只要你安心,任何安排我都可以配合,其实一千多万没什么,我完全拿得出,只不过在那之前,要说一件事,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听我说完。”萧衍严肃了神色,“伯父这种情况,属于商业罪犯设局,再结合高压手段,来逼迫有一定实力但胆小怕事的企业家拿钱息事宁人。”
“两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如果就这么给了,一来助长犯罪分子的气焰,二来会成为他们的白名单,以后或许还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类似的圈套,再强大的企业也有被搞垮的一天,再雄厚的资产也经不住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索取。”
宋白姣为难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也赞同,可是我爸那边……”
“让伯父孤身奋战去抗争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萧衍淡笑道,“如果你信我的话,我这边能找到比较擅长这种官司的律师团队,当然,还有能控制住那些不光彩手段的渠道,伯父只需要提供一些必须的资料,不用他出面,就能摆平这件事。”
“那真是太好了!”她激动道,“可如果后天那帮人找过来怎么办?”
“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你只要告诉伯父已经解决就好,让他老人家安心,不会再有人骚扰他。”萧衍掷地有声道。
“解决了?”宋育成瞪大眼,差点从病床上蹦起身,被喂饭的薛珠压了回去。
“别乱动,当心洒了。”
“不吃了,先不吃了。”宋育成哪里还有心思吃饭,示意大女儿赶紧坐过来好好聊聊。
“对的爸,你放心,钱我会给对方的,另外你让助理把一些相关资料找给我,彻底结束这件事,不能给了钱还留下后患。”宋白姣按照萧衍交代的话如此说道。
他们都清楚,以宋育成的性格,要是知道私底下仍在处理中,肯定还要天天心神不宁,所以不如给予善意的谎言。
中年男人一下子喜逐颜开,精神气儿都恢复了,连声道:“对对,你说得对,我这就打电话给小徐!”
一旁的薛珠听着,撇了撇唇,忽然想到什么,悄悄起身走出病房,来到一处僻静的楼道口,拨通了女儿的手机。
“下次先发条消息,别突然打电话来,搞得我猝不及防。”手机一接通,就响起宋菲瑶的抱怨。
薛珠不满道:“亲妈打电话,还要提前报备?”
“你懂什么,这种时候,咱们还是少联系为妙,你关心得多了,是打算让傅臻以此为借口,送我回宋家吗?”
听出女儿口吻里的不愉快,薛珠小心翼翼问:“怎么了?傅少说……要送你回来?”
“这倒还没有,不过……”宋菲瑶欲言又止,迟疑了半晌,决定还是不要和母亲多说目前这令人烦躁的情况,扯开话茬道,“打电话来,有事?”
“哎,就你爸那个事儿嘛……”薛珠这才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女孩轻嗤一声:“爸真是老糊涂了。”
“可不是嘛,天天做企业家的美梦。”薛珠跟着吐槽了句,压低嗓音道,“不过你姐是真有本事,居然拿得出两千万呢,说不用我们操心,直接接手了这件祸事。”
“哦?”宋菲瑶奇怪道,“你是说,她在没找傅臻帮忙的前提下?”
“对,可见傅少平时给了她不少钱哦……”薛珠酸道,忍不住叮嘱女儿,“你得加把劲儿啊,别把好处都落给你姐,她多一点你就少一点,这道理懂不懂啊!”
“你还责怪起我了,当初这机会不是你送到她宋白姣手上的吗,现在要我加把劲抢回来,你以为那么容易!”宋菲瑶本来就恼着,一听母亲的话,更加不高兴。
傅臻对她是挺好的,甚至比起之前在一起时要更体贴些,可那种好,压根不是情侣之间的,而像是一种赎罪,只等赎够了,便能将她轻松推开。
她就不明白了,难道自己不比姐姐漂亮,身材不比姐姐好?难得在别墅里遇到,无论她穿得多么清凉,都一脸无动于衷,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要找他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简直憋坏她了。
“好了好了。”薛珠理亏的打起哈哈,“妈永远是你那边的啊,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么,你看,一有个风吹草动我就通知你。”
转回正事上,宋菲瑶沉吟道:“就算傅臻再大方,也不会给现金,至于房产地产车子之类,再快也不可能在三天内全部卖掉,这事儿有点猫腻,等我找人查一查。”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私家侦探,很快,宋菲瑶就查到,是之前那位姓萧的男人在帮姐姐操作这一系列事情。
“小姐您看,这是近三天内,我拍到的。”
办公室内,私家侦探给对面戴着口罩、围着围巾的年轻女人看手里的照片,对于委托方这种全副武装的打扮见怪不怪。
事实上来这里下单子的,能有几个以真面目示人,不多问、不乱看,是他们干这行的规矩。
桌上一摞照片,每一张出镜的都是同一对男女,他们时而在咖啡店坐着谈笑风生,时而并肩走在路上。
见宋菲瑶看得津津有味,青年抽出一张递过去:“您看这张,是在车里的,那男人应该想要为这女人系上安全带,看起来跟要接吻似的。”
私家侦探以为对方是想拿着这些照片和富豪丈夫提离婚之类的,所以抓拍的角度非常专业且暧/昧。
宋菲瑶盯着照片,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