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是她俩都喜欢的一家甜品店。
面对面坐下,宋白姣才发现好友是真的反常。
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略有些凌乱,卧蚕明显微肿且泛着乌青,一双眼眸黯淡无神,要按照以往至少点两种以上的食物,这回竟然只叫了一杯柠檬水,手指拈着长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心思恍惚的样子。
“晚晚,你怎么了?”她不由放轻声音,怕吓到对方。
“啊?没、没什么……”宁小晚猛然回神似的扯了扯唇,“你有什么急事,快点说吧。”
宋白姣这边是真的着急,便道:“是这样,我爸那边遇到点难事,需要两千万,我一时间拿不出,想让你帮忙问问齐先生,能不能……”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提到“齐先生”三个字时,好友的眼眶立即红了。
宁小晚撇开头,飞快抹了下眼尾,眨动着眼睫歉然道:“不好意思啊姣姣,我恐怕……帮不了你,他……我们分手了呢。”
“怎么回事?”她凝了神色。
“怎么回事啊……我也不知道啊。”宁小晚耸了耸肩,语调十分轻松,像是在说什么好笑的事,可却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意,“就突如其来的……我那晚回去还翻了日历,明明不是愚人节啊,后来我联系过他几次,每次……每次要不不接电话,要不就态度不耐烦,我……”
她喝了口柠檬水,想压下喉头的哽咽,可入口的酸涩又逼出了更多泣音:“我还是不相信……他确实说过,在一起不谈爱情,我是不知道其中原因,但以为时间能改变他,以为我的爱能改变他,而且就算不说出口也没关系,只要我能感受到就好。”
“我是真的有感受到啊,就连分手前一秒,我都觉得他是深深喜爱着我的。”宁小晚抬起迷蒙的眼眸,“难道其实一直是在作戏吗,难道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在他心里,和那些前女友们一样?”
宋白姣有些后悔约好友在这里见面了,果断结了账,道:“走吧,去我那里再聊。”
“不用了。”宁小晚摇了摇头。
这次和上回闹脾气不一样,原来当一个人真正伤心的时候,是不会嘶声力竭哭闹的,因为心底知道,最想得到安慰的那个人,不会来了。
“晚晚……”
宋白姣正欲劝几句,却见宁小晚忽然一个激灵,抓起手机,着了魔般喃喃自语:“对哦,我可以用这件事当借口和他见面,一定是哪里有误会,只要说开就好了……”说着,连忙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她看着好友屏息的模样,静静等着,没去打扰。
今天的齐子辰似乎心情不错,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了,没等她开口,只听磁性好听的嗓音从话筒传出:“你留在我这里的东西整理好了,有空过来拿。”
宁小晚心口一缩,但认为这好歹是个解释的机会,便急忙道:“我现在就去!”
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男人淡淡道:“好。”
“姣姣,我先去他家一趟,你的事,我会看情况提的。”宁小晚匆匆丢下一句,心不在焉的往外走。
宋白姣跟在好友身后出了店门,说道:“我陪你去。”这种情况下,她早断了要对方帮忙的心思,只是不放心宁小晚一个人开车前往。
十几分钟后,小POLO抵达一栋高级公寓楼下。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宋白姣明白,感情的事,外人没法掺和,还是得由他们自己解决。
“嗯,好……”
当宁小晚下车时,又被唤住。
“晚晚。”
“嗯?”她不解转身,对上宋白姣意味深长的目光。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这儿等你,陪着你。”所以,不要有任何过激行为。
宁小晚笑了笑,走进公寓大楼。
楼下的门卫看到她,点点头没说什么,不过她从对方眼中似乎看到了一抹若有所思的同情。
宁小晚没多想,按下熟悉的楼层。
交往以来,她来过的次数自然是数不胜数,齐子辰说,他的住处,没带任何人回来过,她是第一个。
她是相信的。
因为在那间屋子处处充满了男人独自生活的气息,头一回踏进时,有一种进入领地巢穴的感觉,在那里可以见到一个没有遮掩、完整的齐子辰。
什么东西都是单份的,连客拖都没有一双,还是有了她之后,才慢慢添购的。
叮!电梯到达,打断了宁小晚的回忆。
她走到公寓门前,尝试着按下指纹锁,当听到咔嗒一声时,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喜悦。
这个并没清除掉,果然还是舍不得与她彻底断掉,肯定有什么误会!
怀着希望推开门,宁小晚甚至在想,等解释清楚后,一定要好好闹顿脾气,让他知道自己这几天过得有多痛苦难受,绝对不能轻易原谅这该死的家伙。
客厅里没人,她狐疑的环顾一圈,想着难道齐子辰还没回来?很自然的去鞋柜里找专属的拖鞋,结果拖鞋没找到,却看见一双十分漂亮的高跟鞋。
根本不是她会穿的款式。
宁小晚愣住,正发着呆,耳边忽然响起一点奇怪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她循着声音,怔怔的走到客厅中央,发现是从紧闭的卧房门传出的。
“嗯……子辰……轻点嘛……”
女人的低吟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昭示着正处于极大的欢愉中,其中夹杂着男人毫不掩饰的喘息。
像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宁小晚站在原地,无法自已的浑身颤抖,她咬着唇瓣,脱下一只鞋,狠狠地朝房门掷去——
咚!好大一声巨响。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会儿,门被猛地拉开,走出一个赤/裸着上半身、只随意套了条长裤的男人,他不悦的眯着眼,胸膛上还有别人留下的抓痕,看到她时,完全不显一点心虚的神色,满脸淡然。
“啧,忘记去掉你的指纹了。”
齐子辰抓了抓头发,轻嗤着抱怨了句,迈步走向客厅一角,拖出一个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