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祖大寿失望之际,吴襄开口说出了刘易给出的建议。
“刘易给我们提了一个建议,说我们若是守不住辽西,就退往海外!”
“皮岛或许容纳不下我等辽西军民生存,但朝鲜呢?”
“只要我等辽西军民能够渡海抵达朝鲜,朝鲜的军队在辽东虎狼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我们若是能够拿下整个朝鲜,到时候就算是面对建奴,也是有一拼之力的!”
辽东军的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
或许面对建奴之时,他们表现的有点水。
但若是对面是朝鲜的兵马,辽东军完全能够称得上是虎狼之师!
十数万辽东军,很轻易的就能扫平整个朝鲜半岛!
祖大寿听完刘易的建议,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或许可行!”
“但,我辽东军没有海船可用于横渡渤海湾……”
祖大寿沉思了起来,随即他便摇摇头说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但就那几十艘舢板,要将我辽西军民都运到朝鲜,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吴襄却是开口说道。
“我们或许可以和福建的郑家,或是崇明的沈家联系联系。”
“这两家都是做海上生意的,最不缺的就是海船了。”
祖大寿也是微微颔首,低头沉思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中国海域的实力范围,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南郑北沈。
郑家做的是南边的生意,势力范围甚至是扩展到了南洋一带,包括倭国和琉球,与红毛夷竞争。
而沈家做的就是北边的生意了,侧重点在朝鲜,抑或是做大明朝的南北海运。
要说实力,沈家肯定是不如郑家的,但海船也同样不少。
“不管如何,我辽东军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囤积物资了,不管是迁往朝鲜,还是就在辽西迎战建奴,所需的钱粮物资都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既然妹夫你回来了,那这件重要的事就交给你去做吧!其他人我信不过!”
祖大寿如此对着吴襄说道。
吴襄点点头,开口说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叫大军的钱粮物资短缺了的。”
这段时间,建奴的异动辽西这边也是
一清二楚的。
在建奴全力动员的同时,辽西这边也是动了起来。
辽东军开始大肆的扩招兵员,大批大批的青壮被编入军中。
兵甲武器作坊也是加班加点的生产兵甲武器。
大批的辽东军精锐开往了锦州,松山一线,依靠关宁锦防线,准备提前布防以迎战建奴大军。
此战关乎生存问题,整个辽东军也是发起了力。
以往是朝廷不给钱,他们就一动不动,现在却是辽西各将门自掏腰包,筹措大军出征所需的钱粮物资。
整个辽西都被动员了起来!
……
桑干河畔,昭武军大军前后绵延数里。
河道上,一艘艘渡船拉着昭武军的大批物资前进。
来自逐鹿附近的北直隶百姓被征调为民夫,为大军押运钱粮辎重。
由于是冬季,桑干河属于枯水期,水位很低。
很多船只都是船底几乎要触地,根本无法正常航行,只能由民夫拖纤拉着行走。
“一二!”
“一二!”
“一二!”
“……”
民夫们喊着整齐的号子,唱着歌,一点点的拉着纤绳。
他们一步步挪动脚步,冰冷的河水不时的漫了上来,将河畔变成烂泥潭。
他们光着脚,踩在烂泥里,一步步前进。
手掌上早就生起了水泡,水泡又被磨破,变得血肉模糊,纤绳都被血给染红了。
纤绳勒的皮肤生疼,红肿一片,单薄的衣服挡不住寒风的侵袭,脚下的烂泥更是能够使人体迅速失温。
这些民夫看起来很是凄惨,但一个个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怨恨,反而是干劲十足。
“拉不动了的都去歇歇,旁边就有热汤,就有热腾腾的米饭和馒头。”
一个昭武军的军中文书,在拉纤的民夫旁边,苦口婆心的开口劝说。
只是,这些民夫明明一个个都累的不行,但却没有一个人肯放下手中的纤绳,去休息,去享受热汤和食物!
虽然没有昭武军的士兵在一旁监工,但这些民夫却是没有一个偷懒的,都是干的一个比一个起劲。
马四就是这些民夫中的一个,他也是在咬牙拼命的干着。
原因
很简单,昭武军征调民夫时,是给了钱的。
拉纤拉的距离越长,能够拿到手的钱就越多。
昭武军征调民夫时,非但当场就给了钱,还给这些民夫发了厚实的棉衣和棉手套,以及崭新的鞋子。
马四就是因为眼红那厚实的棉衣,棉手套,以及崭新的鞋子,才选择随军做的民夫。
他家里虽然穷,但爹娘生了好几个孩子,非但都是男孩,还都立住了!
所以,就更穷了!
他排行老四所以叫马四。
他的几个兄弟分别叫做,马大,马二,马三,马五。
马四从小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着补丁的旧衣服。
正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都是家中的兄长们穿不下的旧衣服,补个补丁,他接着穿。
反正从小到大,哪怕是过年,马四也没能穿上过一件新衣服。
当他看到昭武军征调民夫时,发的崭新厚实的棉衣,棉手套,鞋子时,他便心动了。
跟着军队出去一趟,虽然路上可能受点罪,但能换一身崭新厚实的棉衣,他觉得值了。
至于说昭武军征调民夫还给发钱,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等到棉衣,棉手套,鞋子到手,反正他是没舍得穿。
他随军做民夫是做什么的?
拉纤的啊!
一整天都在烂泥里泡着,再好的衣服也能白瞎了!
本来昭武军发的这些棉衣手套,鞋子,都是叫他们拉纤的时候穿的。
最起码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带着棉手套,穿着鞋子,这些民夫不至于身上被磨出血印子,手上被磨的血肉模糊。
这些厚衣服,多多少少也是个保护。
但是,马四舍不得啊!
他觉得自己的肉磨破了,还能够长好,但衣服要是在拉纤时候磨坏了,他能够心疼死。
所以,他便光着脚,穿着单衣,赤着手便上去拉纤了。
身上,手上被磨得血肉模糊,疼的龇牙咧嘴,他也没感觉后悔。
庄稼汉子就是这么结实!
显然,这么想的还不是他一个。
几乎全部的拉纤的民夫,都是穿着单衣,光着脚就拉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