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嘹亮的尖叫撕开天灵城的地下世界,惊煞一众巫猿。
老金袍原本要去灵保局,薄家父子俩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小姐姐”的喊声打乱了他的计划,等他赶到生命之源时,场面已经失控并且惨不忍睹。
他第一时间找了两个近卫巫猿,将“小姐姐”送去云岭医院抢救,同时联系正在开会的族长,“小姐姐”的情况不容乐观。
云岭医院的动静很快引起了袁满的注意,彼时袁满正从食堂打来营养餐,给病情好转的南姑补充体力,目睹“小姐姐”被救护车送进了急诊室,他也凑过去看热闹,但没有人能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么。
由于非医护人员,袁满被轰出了手术室,他回到南姑病房,打开电视陪南姑吃午饭,有的没的聊了十分钟,这时候欧诺满头大汗地撞进来,一副火烧屁股的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看电视!”
袁满不理解,给南姑留出安静的空间,拉着欧诺退出病房,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欧诺掰开手指做归纳,“第一,男人婆被灵保局请去喝茶了,我若不是回了趟公寓,我估计也要被带走。第二,听说老薄和小薄被高起青带走了,目前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第三,实验室刚刚被查封了,所有科研人员不得离开实验室半步,听说是我干妈亲自下的命令。第四,也是最关键的,我找不到豆豆,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回,去办公室找也没有人,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豆豆不见了!”
袁满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情况啊,早上不都还好好的么?灵保局为什么找上他们了?”
“谁知道啊!”欧诺一脸惶恐,“这么大的阵仗,我们是要完啊!”
袁满将他扒开,掏出手机打给豆豆,豆豆直接关机,不给他任何机会,转换思路,袁满又拨通了豆豆二哥袁旦的电话,电话在嘟嘟响了几声之后,并没有接。
思来想去,他俩还是决定去豆豆家看一看,实验室不能没有主心骨,豆豆兴许知道这一系列变故原因是什么。
说干就干,两人在医院门口拦通勤车,正巧碰到高起青开车过来,高起青恰巧要找豆豆和他俩,遂拉着他俩一起去了豆豆家。
彼时豆豆仍旧没有从大哥的噩耗中缓过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袁旦在楼下接待了他们仨,引到客厅详细询问具体情况。
高起青说,他是为薄家父子俩来的,现有证据表面薄家父子俩与门徒会暗线有关,所以才将父子俩带走调查。
袁满欧诺齐齐惊呼怎么可能,但高起青掌握的事实是薄家父子俩今天就准备跑路,至于他们俩是如何躲过记忆筛查的,更是灵保局想知道的地方。
因薄家父子俩有通敌嫌疑,由老薄一手组建的系灵人实验室必然会被查封,与父子俩亲近的人必然会受到灵保局调查,族长顾虑事件影响,特别批示不能让事态扩大化,这也是现在大家能坐在袁家而非灵保局审讯室谈话的最主要原因。
豆豆从门缝里听到了楼下的谈话,披散着头发就大踏步下楼加入四人的对话,袁满见豆豆精神状态不佳,紧张她是不是生病了,豆豆没有理会他的关心,径直找高起青了解更具体的细节。
但其实高起青只负责抓人,不负责审讯,薄家父子俩身份特殊,涉及系灵人项目的核心机密,审讯工作由李局长和老金袍共同负责,因而他所了解的信息也十分匮乏。
豆豆听罢着急要去见族长,二哥袁旦一把拉住她劝她别冲动,事情尚未明了就直接去找族长,即便族长见她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豆豆绝不相信薄家父子通敌,更不能眼见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系灵人项目承载了她所有的信仰和希望,项目若因此流产,她也不想活了。
她转头求二哥和高起青带他去见薄家父子俩,但这违反灵保局的重大嫌犯管理规则,思虑再三,她还是拨通了大哥袁宵的电话,袁宵回说他现在正在返回云岭的飞机上,所有事情等他落地之后再谈。
……
主治医师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族长和老金袍已在外恭候多时。
“苏苏情况怎样?”
主治医师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有些难以组织语言,“病人手上脸上有多道割裂伤,都是用碎玻璃划的,此前病人划开手腕,恐怕是想自杀,我们已经为病人做了清创止血,身上的其他伤口,也都处理完,只是病人精神状态不太好,时而抑郁时而狂躁,刚才我已经对她使用了镇静剂,目前还在昏睡中,只是病人的身体……她的身体……”
族长基本经猜到主治医师欲言又止的原因,代为揭示,“变老了是吗?”
主治医师点点头,“按照报送上来的资料,今年病人才三十三周岁,但是她的肌体组织和内脏功能……衰退得太过厉害,已经不能再算作是年轻人了,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者。”
族长能懂,挥挥手示意主治医师去忙,她则坐回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心里突然空出一大块。
“你后悔了吗?”老金袍问。
族长深吸一口气说:“确实有点后悔。但给她魂水是老族长的意思,我只是完成老族长的遗愿罢了,至于她用或者不用,完全是她的个人选择。”
“多年前我们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老金袍说,“只是苏苏她拒绝相信真相。”
“她并不是拒绝相信真相,而是拒绝相信自己无药可救。她是云岭近年来少有的勇敢的人,她太渴望改变自己,改变老天对她的不公,但其实真正的勇敢,是接受,是放下,是释然。她本可以拥有一个相对完整的人生,偏偏她又是处女座下的完美主义者,不是完美的生命,她宁可不要。有时候我真希望老天能降下奇迹,可奇迹,终究没有降临在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