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辜一行人坐在开往缅北毒泛区的吉普车上,今天是与毒枭谈判的重要日子,尽管雨林气候又湿又热,路上还可能遇到山匪等亡命之徒的袭扰,但袁宵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把这件事情正式敲定。
要在种满罂粟的土地上采走灵族所需要的矿石并非易事,好在袁宵提前找了个中间人,这个人就是多年来一直追寻矿石踪迹的陈老实,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陈老实没有理由不被袁宵收编,韩国那个小金主除了钱之外,可给不了他接近外星人的机会。
他拿着一张纸质地图给袁宵讲解矿脉的详细情况,坐在前排的辜辜和旁边的南谨信竖起耳朵听,这时候有电话打进袁宵的手机,袁宵一看是豆豆,犹豫几秒挂掉了,挂完之后豆豆再次打了过来,似乎有什么急事,可豆豆能有什么急事呢?想想还是接了。
结果电话一接通,豆豆只是梨花带雨地哭,问出了什么事也不理,哭了好一会儿豆豆才问他在哪里,喊着叫着要过来找他。
这一哭,袁宵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中,他回复说现在有急事要处理,等办完事了,他会给她解释,随后把电话挂掉。
豆豆这边,趴在族长办公桌前哭得抬不起头,族长确认了袁宵癌症晚期的消息,豆豆再如五雷轰顶,一下子被打断了主心骨。
族长走过来将她揽在怀里,随后命秘书喊来袁旦,送豆豆回家休息,这事儿被豆豆发现,就基本瞒不住,可以预见袁家接下来会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故。
车队这边,辜辜询问豆豆的情况,袁宵说没什么大事,就让陈老实继续讲接下来的安排部署。
陈老实月前曾代表灿荣矿业与该地区的武装贩毒团伙谈过,敲定了一家合作伙伴并与之达成初步开采意向,当初谈判时,陈老实谎称该地下有煤矿,这里当然不能说实情,如果满石矿比钻石还珍贵的消息被传开,当地绝不会出现任何合作,只会爆发战争。
陈老板的提议是预先交一百万美金诚意金,待正式开采后获得利润五五分账,他负责采供销,该地区头目负责保护采供销的安全,他还给人画大饼,声称项目一旦开工,大家的获利将以亿计,比种植贩卖毒品来钱更快,该头目听罢当即满口答应,没有谁会拒绝天上掉馅饼,再说煤矿采完填上土他罂粟照种,不影响之前的既得利益。
谎话虽然暂时通过了考验,但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刀口舔血的人绝对都不是傻子,煤矿与满石矿相差甚远,就算三岁小孩都知道煤炭是黑色的并且遇火能烧,因此陈老实还需要袁宵出动关系,与国内的煤矿企业联系并购进一批原矿石,拖过来用以鱼目混珠。
袁宵表示这件事包在他身上,等今日正式谈判完成,他立即找人安排。
……
中午吃饭的时间,越想越胆战心惊的薄教授将儿子喊回家,并且罕见地动手给儿子整理衣服,强制要求他回日本。
“老爸,你干嘛呀,我妈的忌日还有几天,你着什么急啊?还有你能不能不要乱翻我东西?你把东西都翻乱了,我都难收拾!听到没有老薄,我现在不想走!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呢!”
薄一鸣对老爹的慌张举动难以理解,在西方文化环境下长大的人,尤其受不了这种独断专制,他臭着脸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看他老爹到底是想闹哪样。
“我急,我现在非常急。”薄教授勾头给他回话,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戏谑之意,“航班我给你定好了,先飞宜居,再转上海,最后飞东京,你放心,别人若问起来,我就说你回家祭祖了。还有,一定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与任何人接触,欧诺珊珊都不行,一直到你安全到家。期间如果有人找你,哪怕是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要接。如果你发现附近的人不对劲,一定要躲好,躲得远远的。听明白了吗?”
薄教授机关枪一样的语速,令薄一鸣大感意外,记忆中,老爹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今天算是撞鬼了。
看着老爹大汗淋漓地往行李箱里狂塞东西,薄一鸣脸一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老薄,你不是发现什么了?”他尝试问。
薄教授背对着儿子定格几秒,放缓速度塞衣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演技拙劣欲盖弥彰的矢口否认,让薄一鸣的心一下沉入湖底,他意识到,他已经暴露了。
“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我就知道,我躲不了多长时间的。”
这话像摸到了老虎屁股一般令薄教授勃然大怒,他重重摔掉衣服朝儿子大吼,“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吼声余音慢慢弥散,戴眼镜的父子俩八目相对,四周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双方目中喷射的火焰烤干,薄教授顿觉双腿发软呼吸困难,瘫坐在沙发另一头,摘下眼镜抱头欲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是你吗?”
薄一鸣轻咬嘴唇,脸上是超乎年龄的镇静,他未吭声,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否认,薄教授就当是默认了,他抹了抹眼角的老泪,起身继续给儿子收拾东西,情况紧急,行李箱也带不了那么多,他只抓了几套换洗衣物,另拿一张银行卡塞进行李箱,拉着薄一鸣往门外推,这是一个父亲所能做的极限了。
“听着,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族长已经查到了实验室,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真相,所以时间紧迫,赶紧走,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我要走了,你也就死定了。”薄一鸣冷冷地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先走。”
薄教授一把抱过儿子抚了又抚,脑子里浮现都是爱妻深山雯子的音容笑貌,他教子无方,愧对妻子,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后果,那是他罪有应得。
他猛地拉开门把手,将儿子推出家门,结果门外就站着高起青,以及灵保局纪检调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