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的出现,让刚刚冷下来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我说龙哥,咱们两兄弟的关系,没得说啦!心电感应都整出了。我说今儿个怎么老有心动的感觉,感情是因为你呀!五年不见,再回首的时候,居然还有如此默契。老天爷都在给我们倒酒啊!啥也不说了,咱们仨不醉不归!”
混迹工程的人,想要吃得开,必须的会来事。后来的陈凯,大手一挥,服务员就整来两箱啤酒,开始上菜了。
“我说陈凯,你和阿龙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居然整出撞衫这档事来。要不是你俩都是男的,怕是擦出爱的火花。”
派头十足的陈凯,像主人一般,左右招呼。
“这叫缘份懂不懂!爱的火花,赶咱们兄弟情义,不知差了多远。铆钉打石头,那才叫真火。来,哥几个先走一个。”
喝酒掉命的事,李玉龙可是记得的。端起酒杯那一刻,就不忘找退路。
“兄弟重逢,话比酒多。喝醉了还怎么谈感情,喝好!喝好了,才不忘叙旧谈新。喝醉了,就只能再找机会了。”
李玉龙惜命,学医的谭飞也不愿醉饮。少数服从多数,只能委屈陈凯的酒量了。
酒过三巡,该说的旧事,都回忆的差不多了,转而谈起了现状。
“龙哥!你说你一走就是五年多。既不联系兄弟们,也不是回家看一看。怎么,魔都把你的魂勾没了?老实交代。到底是魔都勾了你的魂,还是魔都的女人勾了你的魂?”
长期混迹酒桌,陈凯善于把控气氛,轻轻一挑就带起了话题。
“那有什么女人。哥哥我现在,还不知道大海是什么味儿呢。”
噗~~~!!!
听到此话,正在喝茶的谭飞,一口喷了出去。差点没把一桌饭菜给废了。
“干啥呢!有那么好笑吗?歧视单生狗,是不是?非法驾驶很得意呀?你要是真兄弟,赶紧给我也介绍几个水灵的学妹。”
“水灵的学妹?还要几个!我要有那么吃的开,早就出来工作了。还读什么书呀!没被饿着,都算好命了。那有资源介绍给你。大学的野狼狗,多着呢!”
三人之中,只有陈凯已经结婚育子。还在读书的谭飞,也没有愧对青春,谈过两个女朋友。只有李玉龙,还是个光杆司令。未有擦枪走火的机会。
“龙哥!你就别装了。没结婚,兄弟们信你。可你要说还是个雏!这就是在侮辱兄弟的智商了。别的不说,就你身上穿的这件风衣,也不像缺女朋友的人。博柏利可不是一般工薪阶层穿得起的。我身上这件,买了一年多了,到现在都还觉得心疼。”
女人爱美,男人爱帅。谈论时装,也不是女人的专利,年轻的男人也会。只是大多数时候,只做不说而已。
“博柏利!这是什么牌子?很贵吗?”还是学生的谭飞,有些好奇。什么衣服,拥有吸引妹子的魔力。
“不是很贵,是非常贵!我身上这件,是去年陪大老板在香洲买的,花了我9800呀!如果在大陆买,一模一样的要16000。你说龙哥会缺妹子吗?还说不知道大海的味道。你怕是在开潜水艇哟!”
听到衣服的价格,谭飞双手竖起大拇指。一个对着陈凯,一个对着李玉龙。“我有些怀疑,选择读书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了。它好像耽误了我的钱途。”
“别在哪里怀疑了!陈凯身上那件值9800,我身上这件就值600块。假的!懂了吧!200块的劳力士,你总知道吧!”
李玉龙这么一说,谭飞瞬间回血一半。“600块!好看是好看,还得觉得贵了点。太薄了,穿起来不暖和。”
“真的假的?600块能买到这么正的A货?不对呀!这手感摸起来一模一样,做工也没什么区别。600块等于9800!我咋感觉,智商瞬间掉到水平线以下了。这冤大头,当的老惨了。难怪这一年来老是心疼,感情亏大血了!”
“这有什么!衣服这玩意又不是什么高科技。飞机导弹咱们A不出来,布料做的衣服还搞不定?A不死它!”
“别说了!说起来我肝疼。喝酒!喝酒!”
......
吃饭过程中,陈凯的电话老是响个不停。不是来要账的,就是准备一起去堵门的。
“凯总有这么忙吗?小心手机罢工,电给打没了。”
“没办法呀!这年头,做工程跟讨饭没什么区别。一个个看起来风光。兜里面,其实没几个大子。全TM是烂账。这不年底了吗。工人的工资该结了,材料商那边也该清了。可TM包工头的钱,也不是自己印出来的。甲方那边不给钱,我TM拿什么去结账。工程验收了,审计也过了。可甲方那边就是不划账,不拨款。我能怎么办?带着工人一起闹呗!总不能刮我的肉,喝我的血吧。他也吃不饱呀......”
陈凯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说着这些烂事,自顾自的喝了几杯。看样子,是真的有苦难伸。
“有那么难要吗?你是不是忘记送礼了。”
“我的龙哥耶!礼这玩意,不知道送了多少回了。该送不该送的,都TM送了。结果一句话,没钱!上面的大老板,放话让大伙一起闹。事闹大了,钱就来了。这年月,包工头越来越难搞了。别说我这样的小包工头了。比我大的多的,一个样——孬!跪着挣钱!谭飞呀,还是读书好。真的。眼下这社会,不比以前了。没有技术文凭,光会喝酒吹壳子,打不走了。像我这种野路子,要是不知道进退,迟早有天要栽进去。这两年我是想明白了。以后啊,大活咱不接,小活咱不嫌。混个温饱,够了......”
心有苦楚的人,不能喝酒。一旦喝起来了,停不下来。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看的李玉龙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陈凯,少喝点。莫要伤了身体。”
“没事儿!老同学重逢,高兴。喝!我喝双份,你们陪着。”
李玉龙是个惜命的人。暗自定了两瓶的量,喝完了就不准备喝了。
酒里有话,话中带苦。
不论是外表光鲜的陈凯,还是尚在读书的谭飞,都在为未来担忧。
“凯总!你就不要在哪里叫苦了。别墅住着,大奔开着,还有什么好抱怨的。20出头的年纪,能把这些混齐全的,没多少人。已经很优秀了。不要哪里感叹生活不易了。等我毕业之后,不知要多少年才能买上房呢。”
“我那破院子算屁的别墅。县城的房子又不值价,当不了魔都一个厕所。你说对不对,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