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忙呢?”
许久没接到陈忠国的电话了,听到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有些恍惚。迟疑片刻道:“还行,不太忙。”
“哦。”陈忠国停顿了下道,“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行。”马哲没有拒绝,这是出于对老领导的敬重。即便对方有再大过错,都是过眼云烟,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生恨。反过来说,还应该感谢他让自己来到时代,感受井底之外的世界。
陈忠国没有过多言语,道:“那行,你先忙,就不打扰了。”说完,挂了电话。
马哲拿着手机久久不肯放下来,突然感觉两人之间变得生疏许多,多了些客套,少了些温暖。
看了看表,快到饭点了,却丝毫没有胃口。这两天确实工作强度太大了,有些疲乏,双腿都发软。打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家,蒙上头好好睡一觉。
出了电梯,看到有一中年男子站在自己家门口,旁边还放着一行李箱,冲着自己微笑。马哲有些发懵,走过去疑惑地道:“您是?”
男子伸出手道:“你是马哲吧?”
“对,我是。”
“你好,我是孙晓。”
“哦,您是找我吗?”
孙晓笑了笑,指了指门道:“我们可以进去说吗?”
马哲带着疑虑打开门,孙晓提着行李箱走进来,四周看看感慨地道:“三年未回来了,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一句话把马哲彻底蒙圈了,道:“你到底是谁?”
孙晓回头道:“梁媛没和你说过吗?”
“梁媛?你和她是……”
看到马哲真不知道,孙晓解释道:“我和梁媛家以前是邻居,都在东浦区胡同里长大,这里是我的房子。”
“啊?”马哲难以置信,道:“这不是韬光律师所租下来的公寓吗?”
孙晓笑了,道:“不好意思,可能是误会。前一阵子梁媛和我说要借房子给一朋友住,她说最要好的朋友,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当时在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工程提前完成,就回来了。”
马哲明白了,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寓房,而是梁媛借来的。慌忙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吧,我现在就搬走。”
“别急嘛,你要没房先住着吧,我回老房子那里也行,就是过来看看。”孙晓匆忙拦着道。
“这不成,我那有占着房子不走的道理。正好我也找到住处了,你放心,待会我就搬走。”
“急什么啊,我真的不是赶你走,坐坐坐。”说着,孙晓拉着马哲坐在沙发上,道:“早就听梁媛说起过你,一直没机会见面,吃饭了没,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点?”
马哲没丝毫犹豫,起身道:“好啊,我请客。”
孙晓笑笑,起身一前一后走出了家门。
来到楼底下一家小餐馆,俩人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面对面而坐。从这个角度看,孙晓长得颇有男人味。两道浓而黑的剑眉斜插入鬓,单眼皮眼睛显得锋利而有神。鼻如悬胆四方口,标准的中国男子相貌特征。他以前听梁媛隐隐约约说起过此人,但印象不深。
马哲为其倒满酒,端过去道:“初次见面,没想到如此尴尬,报歉得很。要不先干一个?”
孙晓倒也爽快,一口气喝了下去。道:“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没想到提前回来了,但房子你先住着,既然是梁媛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人家如此说,总不能赖着不走吧,何况早打算搬回76号了,笑着道:“谢谢了。你是从事什么工作?”
孙晓道:“先前我自己成立了一家网络公司,因经营不善倒闭了,后来跟着朋友去了美国,一边深造一边接单干私活,说白了就是一码农。”
“哦,是网络工程师啊,太牛逼了。”马哲羡慕地道,“那你此次回来不打算走了吗?”
“嗯。”孙晓点点头道,“在美国这些年赚了点小钱,打算回来二次创业。”
“还干老本行吗?”
“除了这个我好像也干不了别的。”孙晓苦笑道,“这些年坞州发展很快,俨然朝着国际大都市迈进,商机无限啊。”
“这倒是,坞州的潜力确实巨大,那恭喜你二次创业成功。”马哲端起酒碰了下一饮而尽。
“你呢,工作还顺利吗?”
马哲含含糊糊道:“就那样吧。”
“哦。”孙晓没再追问,回到梁媛身上道,“梁媛家和我家住前后院,我们一起读书到三年级,她家举家搬到了京城,后来联系渐渐少了。直到她又回到坞州工作才恢复联系,不过我们这些年见面加起来不超过三回,上一次见面是三年前,时间过得真快。”
俩人虽很少见面,但马哲直觉他们之间一直有联系。孙晓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好像他一直在暗恋似的。
“哦。”马哲没有搭茬,最主要的是不知该如何接。
孙晓不胜酒力,又是个话唠,一瓶啤酒就开始胡言乱语。匆匆吃完饭,扶着他上了楼,倒在沙发上便睡着了。
乘着孙晓熟睡的间隙,马哲没闲着,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好,临走时,他给梁媛去了个电话,接通后直截了当道:“孙晓回来了。”
梁媛许久没出声,沉默片刻道:“要不你去我那里住吧,反正空着也空着,我暂时又不回去。”
“不必了,我还是回76号吧。”马哲道,“舒娜的病情怎么样了?”
“很不好。”梁媛道,“昨天晚上大吐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瞬间坍塌,我看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马哲心里一慌,道:“王铎说得那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在筹备,打算后天举行。”
“好,那你抓紧点,我最迟明天晚上赶过去。”
“哎!”梁媛一声叹息,道:“马哲,你说人真的这么脆弱吗?”
马哲苦笑道:“你说呢。”
“不说了,心里难受。”梁媛心情沉重地道,“等你到了京城再解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