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回头道:“徐总,刚才我是气话,你别见怪。人各有志,往上爬是好的。不过我觉得人应该学会感恩,时代成就了你,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去,好吗?”
徐宏伟半天没说话,过了许久道:“时代迟早会倒的,你信吗?”
马哲身子一倾,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
徐宏伟格外严肃地道:“时代已经进入膏肓,不是来自外界的冲击,而是源于内部的争耗,外力只不过是加速裂变,有些话我不能说,只能同情。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一年,甚至更短,时代巨人就会倒下,魏国栋被带走不是信号吗?”
“你也知道了?”
徐宏伟没有正面回答,又道:“下一步,各大股东将开始陆续撤资,到时候谁都挽救不了。我不是不感恩,而是痛心。眼睁睁地看着方总打下的江山就这样付之东流了,不知道她在天堂看到这一幕有何感想。其实孟广泽已经意识到了危机,可一切都晚了,就是再有十个女儿搞联姻也阻挡不了历史的车轮,他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马哲许久没说话,连连后退几步往楼梯走去。这是一男子抱着衣服跑过来,徐宏伟喊道:“马哲,换了衣服再走……”
出了金诺国际,马哲慌忙拿出手机打给孟瑶,可接连打了七八个都无人接听。这是怎么了?他心跳加快,冷静片刻又打给魏旗。魏旗倒是接了起来,说了声随后打给你直接挂断。
刚才听了徐宏伟的话,马哲很担心孟瑶,也关心时代。如果时代倒了,孟瑶也好不到那里去,毕竟是她母亲的产业,要是都没了她能不心痛吗?
雨过天晴,天气又恢复燥热,湿气打在脸上,更加酷热难耐。鼓楼广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妈大爷为抢夺地盘无休止地争吵着,马哲的心却一直悬着,砰砰直跳,如同被人用手捏住一般疼痛。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起来。马哲赶紧拿起来,看到是妹妹马宁的,松了口气接了起来。
“喂,哥,你在哪呢?”
“我在鼓楼这边,怎么了?”
“你赶紧回来,我在你家门口了,找你有事。”马宁急切地道。
“啥事?”
“哎呀,别问了,你回来就知道了。”
马哲挂掉电话准备去开车,发现车还在时代广场,打了辆出租车开上车直奔花园小区。
到了家门口,只见马宁心烦意乱地站在门口,一脸急切的样子,马哲倍感意外,心都提到嗓子眼,道:“宁宁,你这是怎么了?”
“进去再说。”
进了屋,马宁直截了当道:“哥,你身上有多少钱?”
“咋了?”
马宁低着头嘀咕道:“我花的没钱了,给我点。”
马哲惊诧道:“你一个月四千多的工资还不够花?都干嘛了?”
“少废话,到底给不给?”
“你要多少?”
“十万。”
马哲噎得说不上话来,瞪着大眼道:“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我能不说吗?”
马哲想了一会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马宁红着脸埋下头不说话。
马哲笑了起来,道:“这是好事啊,爸妈一直关心你呢,对方在哪工作,啥时候让我见见?”
“哎呀,先别问了,我真的急用钱。”
“我没那么多。”
“有多少?”
马哲算了算,时代这边领了一个月的工资两万,韬光那边还继续发着,差不多也有两万,自己还有点积蓄,加起来不到八万。道:“最多能给你五万。”
“这那够。”马宁不耐烦地道,“算了,五万就五万吧。”
“能告诉我干嘛用吗,总得让我知道吧。”
“等钱到手了我告诉你。”
马哲对马宁没脾气,歪着嘴道:“等着,我给你取去。”
“我去取,你等着。”说着,一把夺过马哲手中的钱包,一溜烟跑了出去。
“喂……你知道密码吗?”
“知道。”话音未落,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不知为什么,马哲总觉得马宁有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二十分钟后,马宁回来了,把钱包丢给马哲道:“里面有八万多,我给你留了一万,剩下的我取了。”
“你……你也太狠了吧。”
马宁嬉笑道:“谁让我是你亲妹子呢。”
马哲没气说,道:“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
“不告诉你!”马宁撅嘴脸一扬,挥挥手道,“我先走了啊,等有钱了还你。”
“回来!”马哲把马宁拉回来,神情严肃地道,“你今天必须说清楚,要是爸妈问起来,我总得有个交代。”
“松开,疼死我了!”马宁活动了下手腕道,“我一朋友做生意赔了,债主追上门要债,求到我门上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
“叫什么,做什么生意?”
马宁翻了个白眼道:“能别问了吗,婆婆妈妈的,比咱妈还嘴碎。”
马哲苦口婆心道:“宁宁,你现在是公务员,而且又是在检察机关工作,身份不一样了,能不能稍微收敛点?以前在闵阳有爸妈管着,到了坞州没人管你了是不是要上房揭瓦了,告诉你,咱爸一辈子没有污点,你别因为别人的事整出什么幺蛾子!”
“够了!”马宁大声一喝道,“马哲,轮得着你教训我吗,先管好你自己吧。再说,我怎么了你就这样说我,难道我就不能有个朋友?”
马哲半天没说话,盯着马宁大喘气。马宁从小娇生惯养,脾气臭,性子烈,个性强,十分叛逆。也不知为什么,父亲对自己极其严苛,而对她无限宽容,由着她的性子来。父亲都不说什么,母亲就更管不着了。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的。
马哲沉默许久道:“好,我不管你,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是!”
“叫什么,干什么工作?”
“不告诉你。”说完,大大咧咧摔门离去。
马哲气得坐在沙发上,很想给父亲打个电话说说情况,可又怕他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