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头银发，面色赤红，相貌威武如天神般的老人，垂手肃立在他身后。这年已垂暮的老人，全身反而充满了一种雄狮猛虎般的活力，眼睛里也带着种慑人魂魄的光芒，令人不敢仰视。

可是他对这重病的中年人，态度却非常恭敬。无论谁看见他这种恭敬的态度，都很难相信他是一个强人。

还有一个青衣白袜，面容呆板，两鬓已斑白的中年人，正在为这重病的中年人倒茶。

他一举一动都显得特别谨慎，特别小心，仿佛生怕做错一点事。

暖壶中的茶，倒出来后还是滚烫的，他用两只手捧着，试着茶的温度，直到这杯茶恰好能入口时，才双手送了过去。

这重病的中年人接过来，只浅浅的啜了一口。

他的手也完全没有血色，手指很长，手的形状很秀气，好像连拿着个茶杯都很吃力。因为他的右手上只有一根指头。

但他却正是天下英豪第一的龙五。

“见了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失望？”龙五说话说的很慢。

“有些人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白飞回答，他并没有把他的态度放低。

龙五要见的人阳光，那位在万万人之上的君王，而不是生活中普通平淡的白飞。

白飞没有失望，也不想让龙五失望。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人。不太记得怎么跟陌生人打招呼。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龙五的话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因为他要自己说出的每个字负责，他必须想清楚他说的每个字的意思。

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跟说的话配合的表情，可是白飞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你好像对我的父亲有一些看法，你能不能帮我说服他一下？”龙五再次看着白飞开口。

白飞点头，跟在轮回的椅子后面一路走到那位老人的病床前。

“我想你的遗言一定是这样：我不想插胃管，所以我坚持了七天，饿死在了病床上。我相信这样的遗言一定会让每个看着你墓碑的人都发自内心敬重和佩服。如果刻在墓碑上的话，那一定会让每个来看你墓碑的人都深刻你的了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白飞看着因为龙五过来而静下来的人群慢慢的对老人开口。

人群中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不善的看向白飞。

“或者说的文雅一点？相比于插胃管活下去，我更愿意带着别人不理解的眼神死亡。你觉得这样的墓志铭如何？配得上你的身份吧？又有内涵又现实无比。”

“小子！”

“还是只是觉得直接插胃管太不让人注意了呢？闹大一点，等大家都来哄你，等大家都来劝说你的时候再插上，这样是不是就觉得可以多受点重视了呢？”白飞的话尖锐无比，语气却平平淡淡：“大丈夫活在当世，功名只在马上取，想要什么自己去争。装可怜除了让人笑话还能干什么？”

“我不太能理解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认为插胃管活下去都是被践踏尊严的事情。我也不想因为你是一个老人就尊重你接受你的任性。如果你想别人尊重你，就活出一个人的样子来吧！”白飞的声音平静异常。

只是在被抬着走出去的路上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让人觉得有些太诡异。

从地上爬起来，白飞看着站在他旁边的龙一笑了：“我表现的怎么样？”

“为什么要说那么尖锐的话？”龙一将他拉起来看着他很是不解。

“时间太短，要让人留下印象的话还是做坏事比较容易。”白飞耸肩：“做好太难，做坏太简单。还是直接把事做坏点让人记得比较好。”

龙一不太理解的看着白飞。

“其实不是你五叔叫我来的吧？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白飞看着龙一眼神有些失落：“他以为我是你的朋友的。是你专门让我来见见你五叔，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五叔要我带你来见他的？”

“因为他太漫不经心。如果他要见的是阳光。就算是再漫不经心也不会让阳光见他父亲的那个样子。为敌为友都过不了那条线。而且你说的那个女人根本不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他以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想知道下，为什么你忽然让我来见他呢？”白飞看着龙一认真的问着：“怎么了？”

龙一看看他，沉默一会还是说了实话：“因为你很可能在跟轮回打完之后选择退出江湖，躲在一边自己练习，这是极其错误的决定，如果你这样做了，那你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追赶上我们。想做好一件事情，资源是必须的，离开了那个位置你再不会有足够的资源让你追赶上我们的脚步。”

“你怎么知道？”白飞皱眉。

“你以为我什么人都交往的吗？你现实的生活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本事大小没关系，可是人品好坏却关系重大。随时都有人分析你的心理动态然后将资料交给我的。”龙一没有几分隐瞒：“在这四九城中，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我知道不了的事。”

白飞恍然大悟，而后叹气：“你花那钱干什么，直接跟我说我每天都把自己的行踪给你汇报一次，多省事。”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带你来见见五叔就是想改变你的决定。人生没有暂停，更不可能暂停一段时间再继续前进，这不是小说。凭什么一样的天才一样的天赋一样的努力一样的资源别人会比你差？就算是这样都不一定，那你这样没有天赋的人如果再失去了资源你还凭什么追赶我们？进的努力你没看见吗？你觉得进比轮回还要强吗？”

“我只是觉得我在那位置上，该做的事情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情做了不少。该处理的事物我一个不会，个人实力也好，指挥作战也好，政务处理也好，人格魅力也好，怎么都配不上那个位置。也许换个人做在我那位置上可以干的更好。这样想有错吗？”白飞苦笑着看着龙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