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知道你的感觉，去年冬天放假了我在北京打工，一夜一夜的睡不着，我生日那天，我请假，一个人在广场上呆着，冷的鼻子都发麻。后来下雪了。冷的我全身都僵硬。我呆在那里甚至连抹去脸上的雪都做不到，天一点点变亮。我一点点看着天变亮。我想回去，认命的回去，可是我回不去。我只能站着。看着那些穿着红红绿绿的人们，我忽然知道为什么了。我不甘心，不那些有的没的，就是不甘心。”白晓晴手中的枪子弹一发一发的打出去，语气却冷静异常：“我就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没有理由没有道理，就是不甘心！”

“家比我好，我认，命比我好，我认，比我有钱我认，比我漂亮我认。比我聪明我认，比我强我认，什么都不如人我认，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什么都不如人，可我一样就是不甘心。没有别的，就是不甘心！”白晓晴慢慢的说着看着白飞：“你也不是别的，也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就像头上五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块金子，你跳起来去够，但就是够不着，没有其他的办法，你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起跳。跳到你自己心疲力尽，跳到你自己绝望，可你依旧睡不着，就是不甘心！”白晓晴忽然发问：“那么白飞，第二天你还会继续跳吗？”

“会。就是被耍猴，我也一样会跳。”白飞不需要思考。

“第三天呢？第三年呢？你还会跳吗？”

白飞张口，却没有回答出去，他以为他会说会的，可是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

“第三十年呢？你还会跳吗？”白晓晴继续问着。

“我不知道。”白飞转过头回答。

有时候拒绝回答代表的答案是确定，有时候拒绝回答代表的答案是否定。

“也就是说，我们确定会继续跳的，只有第二天。仅此而已。”白晓晴失笑：“高中时候，我记得你最喜欢一本书《悟空传》，我现在喜欢里面的一段。你知道哪段吗？”

“我不知道。”白飞看着白晓晴再次换上弹匣。

一个神将带着一个女孩走了上来，却是阿瑶。

“禀玉帝，在花果山巡视时，发现她一人在山上，不知找些什么。”

“这不是阿瑶么？”玉帝说，嘴边露出一丝笑，“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去做妖精？你如实说出那些残余妖精都逃去了哪里，我就赐你重回天界。”

阿瑶却出奇的平静，那种惶恐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刚才我和一群妖精在一起。”她说，“他们什么脏话都说，我从没听过那些话，还有一句话我也没听过……他们问我，以后我想做什么？我第一次听到有人问我我自己想做什么……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妖精愿意在地上挨饿，因为没有人对他们说‘赐’字，他们也不靠‘赐’活着……”

“嘿，嘿，地上一日，天界不过一瞬，孙悟空究竟用什么将一个纯洁无暇的仙女诱入罪恶之土？阿瑶，你原来多单纯多可爱啊，现在你变成这样我真是痛心啊……”玉帝作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他们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阿瑶用手指支住下巴想了半天，“哦，‘请闭上你的鸟嘴’，不不不，没有‘请’字，我老学不象……”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那句话吗？”白晓晴将那一段说完后看着白飞笑着问着。

“以后想做什么？”

“不，是最后那句。没有‘请’字，我老学不象。”白晓晴笑的眼的弯了起来……

“妖的命，就要争，也只有争。”白晓晴将枪中的子弹打光继续开口：“当一只妖精的生命中。没有了不甘心的时候，就会成为别人的坐骑，宠物，打手。手下，炮灰。以及所有可有可无的东西。这就是妖精，天生地养，无亲无友，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要什么时候你甘心了，认命了，什么也就完了。”

白飞看着白晓晴有些无法相信这些话是她说的。

“好听的故事，是你说给别人听的。难听的话才是别人说给你听的。别人说你什么和你自己怎么想没有任何关系。跟龙一呆一起你是在享受，却也是在煎熬吧。说难听点，谁不把你当个小白脸？就是你自己也有把自己想成那样吧？跟一群比你强的在一起，你也认了吧？自己倒是坚持着追赶，可是心底的那些不甘心，让你只要一天清醒，就一天难受，一天比一天更难受。”

“你说的对吧，我确实不甘心。确实不甘心，确实不甘心。所以我想变的更他们那样强，变的跟他们一样强……”

“错了，你永远都赶不上他们。你永远都活不成别人的样子。有人就是比我们聪明，就是比我们漂亮，就是比我们有天赋，我们就是比不上别人，最好的地方都不如别人最坏的地方。全面不如别人，再努力都只能追赶别人，而且永远不会有追赶得上的那一天。这才是事实。”白晓晴直接将白飞的幻想全部打破：“你永远都变不成别人那样。”

“那也不是很肯定的啊，也许我有机会遇见什么小说里的情节……”白飞说的说的沉寂下去：“那我该怎么办？”

“去争，去抢，去夺，花尽心思，费尽思量，什么手段都用上，下流肮脏，卑鄙无耻，什么有用用什么。像那只猴子一样。跳向五米高的金子吧，当一个别人眼中的傻子，疯子，去抢。命是抢出来的，只努力的话，那是不够的。没有人会白白将自己的命交给你，也没有人会看着你越来越强！你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去争取你想要的，去守护你想守护的。”白晓晴冷笑：“妖魔鬼怪，为什么妖在最前面？因为妖都不折手段！”

“不甘心那就去做，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都是最普通的人，就是再不甘心，我们大概也就只能不甘心今天和明天两天，明天之后，我们大概就要认命。”白晓晴笑的很妩媚：“所以我只当两天妖精，今天，和明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