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显然有些出乎吴黑娃他们的意料,刚刚他们还随时可能身死,怎么突然那么嚣张的范老爷就被抓起来了。
对于杨宽的喊话,一下引起了村民们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种说法相信村长,愿意下去,另一种说法觉得,这些人说不定是在做戏,只是为了诓他们下山。
最后还是吴黑娃拍板,“俺相信村长,愿意下山的跟我下山,不愿意地可以先留在山上,看情况再决定。”
吴黑娃带着十几个人下了山,听完了杨宽的讲述,整个人有些懵懵懂懂地回到山上。
“咋回事?你咋一个人回来了?”
“是不是骗俺们的呢?”
面对着众多村民的疑问,吴黑娃呐呐道:“伯爷已经下令将范家所有人都抓起来了,同时被抓起来的还有其它七大家。
他们涉嫌卖国投敌、草菅人命、阻碍分田,到时候还要举办公审大会,公开处决!”
众村民震惊对视,牛高急忙问道:“那咱们呢?咱们杀了这么些人,还伤了这么多人,会被砍头吗?”
吴黑娃表情怪异,“村长说咱们这叫自卫,咱们没有罪!而且这是伯爷亲口说的!”
“对了,把那些受伤的人赶紧抬下去,下面还有郎中,可以治好他们!”
村民们一脸震惊到不敢相信,不过看刚刚下山的那些人都安然无恙,也不像是假的。
“咱们大明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吗?伯爷万岁!”
“伯爷万岁!”
想到伯爷,一众村民一下多了一些信心,抬着那些受伤的村民,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山下赶。
……
对于山西商会八大家的抓捕,除了范永斗那里差点出了意外,其他家都没有任何防备。
尽管有点小小波折,但最终新军只是有几个人受伤,就把人全部抓起来了。
对于这些人的审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足足三千多人,整个暗卫如今也不到一千人,足足花了一个星期才审问完。
唐泽对于这八大家的意见是,罪名分成三等。
第一等,这八大家的家主,利欲熏心,叛族卖国,罪不容诛,所以结果是凌迟。
第二等,有一部分是那些旁系族人和奴仆,这其中包含了八大家大部分的直系族人。
他们不但参与了卖国,也享受了卖国带来的无数利益,所以现在被牵连也属正常。
还有那些被迫的奴仆,有杀过人的,也一律判了斩首。
第三等,对于卖国的事情知情,但没有参与,或者是被迫参与欺压百姓的,没有其它犯法记录,可以送去劳教修路。
这样又经过几个星期的统计,才终于把关于这八大家的事情统计完成。
“伯爷,关于这八家的罪证和收缴的财产已经统计出来了,”卢剑星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
“念,”唐泽正在练字,一个人字,他练了很久,却总找不到一种让人舒服的结构,看起来很别扭。
“从范家黄家等八家家里,找到了和皇太极的通信,言辞极尽谄媚,其中还提到了关于我大明九边重镇各镇的边防图和兵力部署。
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很多,最高甚至有几位内阁大学士也收受贿赂,还尚不清楚他们是否有参与其中。
关于他们走私的东西,也找到了一份账本,里面有关于他们走私的具体数额和货物。”
唐泽放下笔,瞅了他一眼,“继续念呐?怎么停了!”
卢剑星表情有些悲愤,“属下没想到竟有如此之多,想到萨尔浒之战我大明损兵折将,死伤超过5万人,他们就不怕天谴嘛!”
“无良商人的眼中只有利益,有了利益他们可以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所以才需要国家和律法的约束,接着念。”
唐泽面无表情,这样的人什么年代都有,他的心里毫无波动。
“经过统计,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在这二十多年时间内,这八大家总共向满清走私粮食将近两千万石,盐数十万石,熟铁数百万斤。
还有其余火器、边防情报等无法统计……”
尽管知道数量不会少,但是这个数量还是有些骇人听闻。
“他们的资产统计出来了吗?”唐泽感觉自己动手还是太晚了。
这些人活在世上就是对辽东死去的将士的不公平,也是对大明所有被毁家灭族的百姓的不公平!
“大致统计出来了,白银1500多万两,黄金10万两,珠宝玉器古董首饰估价在300万两左右。
上等田地60余万亩,店铺青楼等上百间铺子,换算成白银大致在3000多万两到3500万两左右。”
唐泽目瞪口呆,“卧槽,这尼玛一波肥了啊!”
这一下他构想中的全民识字教育和全骑兵半机械化机动部队,那都可以实施了啊!
卢剑星:???
“咳咳,”唐泽见到卢剑星脸上奇怪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点,“既然罪证确凿,就公开审判行刑吧。
将审判的消息贴到每个村、堡,愿意来的就来看看吧,就不用号召了!”
上次那么多人跑来宣府,让唐泽有点虚,万一出点什么乱子,那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不过,”卢剑星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范永斗提出要见伯爷,您要见他吗?”
“要见我吗?”唐泽摸了摸下巴,那就见见吧。
唐泽跟着卢剑星往监狱而去,路上问他:“将这些人的罪证和300万两银子送往京城吧,也不知道崇祯会不会帮我顶住压力。”
卢剑星躬身答应了,却没有回答唐泽的问题。
来到监狱,唐泽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起来,第一印象是阴森、阴暗、潮湿,整个监狱内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就好像鲜血和粪便混合在一起,再经过多年发酵,闻一下都能让人作呕。
当见到范永斗的时候,当初那个白白净净的胖子,现在已经暴瘦了几十斤,身上到处都是动刑的痕迹。
唐泽并没有多少同情之心,如果不是找不到方法,他甚至想让范永斗尝试一下什么叫犬决。
“你想要见我?”
范永斗抬起肿胀的眼皮,声音虚弱:“放过我范家吧,所有的家产都给你,我这条命都给你!”
“咦,你怎么知道范家的都被抓起来了?”
范永斗死死盯着唐泽,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武安伯,你若是答应的话,我范家所有的家产都可以给你。
包括隐藏起来的那些,甚至可以把这些年暗中资助的所有官员名单给你!”
唐泽缓缓摇了摇头,“范家罪无可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的罪承担责任!”
“不要,饶了我,我会改,范家会改的!”
“不行!”
“你,你,我呸,”范永斗咬牙切齿,一口痰夹杂着血水吐了出来。
唐泽头一撇躲了过去,拦住了脸色狰狞想要动手的卢剑星。
“好好享受你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吧,凌迟这种刑罚估计会很难受。”
范永斗眼神中浮现起一丝恐惧,“你不能就这么杀了我,你自己也会倒霉的,这是越权!”
“这就不牢你担心了,”唐泽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好……,唐泽,今日我范家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我会在地下等着你!等着你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