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的安置,伴随着这么一批伤兵的退伍,让唐泽对于基层的掌握更加深入了。
但是问题是,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那次大战几百人的伤兵,现在暂时还够用。
但现在不断地有流民涌过来,这些伤兵也不够安置这么多流民的。
如今新军的大部分军官都是第一批老兵,这些人也才只训练了一年,这些人用来当村长是够用的。
他们已经训练了一年,也接受了一年的新式教育,识字率为百分之百,他们是可以承担村长的责任的,但那些新兵可就差远了。
但没办法,他缺人,所有基层的村长,暂时都是由伤残士兵担任。
不懂可以学,反正每年这些人必须要经历4个月以上的培训,他们也不会一直待在农村。
最重要的事,这不但可以解决伤残士兵的就业问题,同时还能不断增加唐泽对宣府镇的掌控,一举两得的事,他没道理不做。
唐泽还好,虽然事情多,但这些事情急不来,谁也不是天生的管理者,都是锻炼出来的。
这三个多月最让唐泽自豪的,大概就是识字问题了,在这方面,不管是老兵新兵进步都很快。
大概和他用漫画和伟人的故事教人识字,再加上军队里面不识字地连坐惩罚措施有关。
当然也不是那种羞辱人的,就是排名最差的班连队,会挂在军营操场接受所有人的瞩目参观而已!
所以,老兵的话,识字率最低的,也超过500个常用字,而这4000多新兵最基本都能认识100个字以上。
在唐泽为自己取得的认字成就沾沾自喜的时候,崔呈秀用很现实地方式打断了他的所有美好构思。
“伯爷,咱们没钱了!”
“没钱了?不能吧,”唐泽站起身来,眉头皱起,“咱们还剩多少银子?”
崔呈秀手里拿着账本,翻到最后,“还剩不到50万银子,这还要算上前些日子那八家献给大人的20万两。”
唐泽拿起账本,扫了几眼账目,账目是按他提供的现代记账方法-复式记账法。
也就是借贷记账法,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他一眼扫过去,账目很清晰,所以,他确实是没钱了。
“银子没了,粮食还够吧?”
“伯爷放心,”崔呈秀笑了,“以现在宣府镇的人口数量,足以维持3年以上,不过如果流民数量按这种速度增加下去,粮食最多支撑一年!”
唐泽点点头,现在耗粮的大户,就是军队和那些流民,军队还好,未来流民只会多不会少,他也不可能放过这个壮大自己的办法。
“本来还打算留你们一段时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等了吧!”
唐泽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会想办法解决银子和粮食的问题,你去忙流民的安置吧。”
现在让唐泽还有点尴尬的一点是,他是想借助伟人的思想武装农民,现在军队上来看,似乎有了一点成效。
但是在财政和行政这方面,还是必须得依赖那些旧官僚,短时间内新军学堂培养的人根本不够用。
看来是时候成立一所真正的大学了,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宣府大学,而他准备成为这个大学的第一任校长。
唐泽让人去把卢剑星找了过来,“那八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动静,最近很老实,只有正常的经营,一个个连出门的时间都减少了,”卢剑星回道。
“张家口堡的那些守军,找个机会拿下,换上我们的人。”
“是,大人,要动手了吗?末将早就准备好了,”卢剑星以手叩胸行了一礼,神情激动。
“咱们拼死拼活跟那些鞑子血战,当初冲击城门的人里面,就有那几家的人,末将当初就想动手了!”
唐泽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先准备吧,善后的事情可能会有点麻烦,万一朝廷真得追究起来,要彻查到底,还是会有点麻烦的,让我想想看如何应对吧!”
……
范家大宅,大厅内,有一群人正在吃早饭。
范永斗坐在上首主位之上,长条桌子上坐了7,8个人,但周围站着的仆人和侍女却足足有20多个。
桌子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佳肴,总共有20多道菜,到了明代,后世有的菜式这个时候基本都有了。
其中就有这么一道爆炒鸡冠,就是杀了公鸡之后,其它的部位都不要,只是留着鸡冠做一道菜。
做这么一道爆炒鸡冠大概需要50到60只鸡,而这仅仅还只是其中一道菜。
“爹,最近那些贱民有很多跑去开荒了,咱家很多地都荒了,怎么都制止不了。
来年我们要是和满清那边交易的话,粮食全都得靠买,太不划算了,要不要下狠手管一管?”
范三拔是范永斗的长子,20多岁,长得很眉清目秀,此时说话却是一脸狰狞。
范永斗放下筷子,旁边一个侍女看到了,赶紧过来帮他擦了擦嘴,“这道鸡冠做的不错,嫩滑咸香,厨子该赏。”
厨子一脸欣喜地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谢老爷赏!”
范永斗挥了挥手,四周的侍女仆人退了下去。
“下狠手,你想怎么下狠手?”
“当然是杀一儆百,将那些跑了的通通打断腿,看他们谁敢跑!”范三拔狠狠一捏拳头。
“混账!”范永斗一巴掌扇了过去。
“爹?你打我?”范三拔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
“这些天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地里那点东西能值多少钱,现在买卖都停了下来是因为什么不知道吗?”
范永斗圆滚滚的脸上满是寒霜,再也看不到丝毫的和气。
“老爷,有话好好说,打拔儿做什么?”一名贵妇人站了起来,摸着儿子的脸一脸心疼。
“慈母多败儿,都这么大了还一点脑子都没有,都是你惯的!”范永斗举起的手无奈的放了下来。
范三拔气得眼睛都红了,但又不敢发作,低着头放下筷子:“娘,我吃饱了,出去打猎去!”
“孽子,放肆,还反了你了!又想跑哪鬼混去?”
范永斗一拍桌子,贵妇人又是一阵软语相求,顿时火气如同被冰融化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范三拔低着头,捏着拳头不说话,贵妇人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
范三拔转身就走,留下范永斗气得不住得喘着粗气。
“你们快跟上,要是公子掉了一根头发,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贵妇人呵斥一声,顿时有十来个家丁匆匆跟了上去。
“老爷,拔儿还小,等年纪再大点就懂事了。”
“还小,都行了冠礼了,整日里招猫逗狗,打猎斗犬一点正事也不干,如何继承我范家家业?”
贵妇人不服气,“拔儿刚刚不是想给老爷分忧吗?咱们家这么大的田地,要是那些贱民都跑了,谁来种地?”
“你,无知!”
范永斗狠狠一拍桌子,“我能不知道这事?问题你不看看开荒这事是谁在后面指使?是那个新封的武安伯!
他正对咱们的生意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动手,不是将把柄送上去?”
“那老爷怎么不和拔儿说清楚呢?”
“让他自己去想,自己想清楚了才能记得住!这一巴掌就是告诉他,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