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宇伸出一条胳膊,“先不说别的,来!砍我一斧头。”
我父虽不解,但还是抽出巨斧,狠狠劈在了时宇左臂上。
“当!”
清脆高亢的金铁交鸣之声立时响起,远远荡开在东瞻界。
时宇看看连条印记都没有的胳膊,又嘿嘿苦笑起来。
“看样子你比以前更强了,怎么摆出一副苦脸?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在他手上吃了亏?”
“我俩就没能打起来,他骂我两句就跑了,我是修炼了一会儿,结果又异状频发。”
夜墨白听得眼都快直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时宇,你是和上神打架?”
时宇随手拍出大眼如今的凄惨模样,“这是他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他引你去上面,想做什么?”
夜墨白愣愣看着半残红眸久久不语。
我父轻轻推了夜墨白一下:“你见到这家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夜墨白猛一激灵,勾勒出一双猩红巨眸,又去看那半个眼珠发愣,口中还在不住低语,“竟然可以打伤天人?还伤得这么重!当年他探出一掌就把我打成濒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为什么时宇你会从东瞻界直接落下?不该是落在驭命之地么?”
“别胡思乱想了,有些问题我都没有答案。这次是沾你的光,我得以进了一次上界,但我想要做的事也一件都没办成!下次等条件成熟,我会带你进去一趟。”
“下次是什么时候?”夜墨白急切道。
“带着虞麓尧的破界意志,我们一同进入驭命之地的时候,就是条件成熟的时机!”时宇撕开玄灵界界门,快步踏了进去。
我父见状急忙跟上,临走扭头冲着失神的夜墨白吼了一嗓子,“还不去做你该做的事?”
夜墨白看看缓缓闭合的界门,又看看眼前仿着驭命之地造出的东瞻界,再想想时宇说过的话语,连改造大界都没兴趣了,拉开将魂界的界门继续紧盯虞麓尧去了。
我父一踏入玄灵界,就拉住时宇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弄得神神秘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时宇顿住脚步,轻叹一声,“我的事先不说,但我已经能大致猜到大眼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里,也能想到你为什么会害怕去驭命之地!”
“为什么?”
时宇目视我父,说话一字一顿,“因为他要夺走你的身体!他已经等不及出现完全符合心意的躯体了!”
“夺舍我?”我父满脸的不可思议,“那他有必要费那么大劲把我们送到亿万年前?还不如在我们自己的时空直接唤醒太叔拔尘!或者夺舍虞麓尧和玄盘也成!”
“太叔拔尘已经醒了,但也死了!”时宇一挥手落下一道隔绝屏障,“正因为强大的太叔拔尘死了,大眼不得已动了命线,想要赋予别人力量杀死我,却不想是他自己被打成濒死,他哪里还敢留在那个时空夺舍?
我想他当时就决定夺舍你,但那个时空已经容不下他,在把我们送过来的同时,他也一并逃了过来
。”
我父沉吟半晌,又迟疑道:“那他为什么不只带我过来呢?或者带虞麓尧和玄盘也行,他俩都比我更厉害!”
“因为他俩其实都没你更符合要求,你身上的大半力量都来自于驭命空间,这才是他最需要的!
把我们和你一起带来,是因为我们都踏入了他设下的机关,就像东瞻界的石台一样!
可你来此后迟迟不去驭命之地,大眼才不得已又施展手段召唤夜墨白!
你别忘了,这个时空还有个大眼,虽然不知为何我没有见到他,但这个大眼时时盯着驭命之地所有人,只有夜墨白一个高手流落在外。
与咱们一起来的大眼,绝不敢动驭命之地的高手,让此时空的守魂奴知道他跨时空而来,就像你不敢碰到另一个我父一样!”时宇说得干脆利落,我父的问题他早思考过。
我父前思后想仍觉得时宇言语间漏洞颇多,但也能完美解释他心中恐惧的最佳说辞,只得暂时接受了时宇的推测,
“现在怎么办?我们总要去驭命之地寻找回返的机会。说不定刚到那里,他就把我抓了夺舍。”
“等!等到他死!我想这一天已经不远了,然后我们直接去找现今的大眼,再想办法回到咱们自己的时空。
反正带咱们来的大眼,已经不太可能有力量再送我们回去。”
我父轻轻点头,觉得也只有这个方法可行。
大眼的事情大致谈罢,时宇又拉着我父站定,挥了挥拳头,“我父前辈,让我全力打一拳怎样?”
我父眼珠一翻,纳闷道:“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刚才让我砍你一斧头,现在又要打我一拳。”
“我好像又练出毛病了,现在全身劲力不能离体,我都不知道真与人动手会有何种后果。
刚才挨你一斧头,至少我这身体不怕揍,但我能把别人怎样还不知道!”时宇郁闷道。
“你果然是怪胎,动不动就是一副走火入魔彻底练废的模样。来,这里!打!”我父拍着胸口大喝。
时宇攥起拳头,在我父眼前晃了晃,“前辈你可小心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拳有什么结果!”
我父憋足劲,将胸口鼓得坚实无比,又把厚厚的元力铺在体外,才冲着时宇点点头。
时宇不再废话,自觉聚起七分力就捣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后,我父“嗷”的一声痛呼,只见他被时宇一拳砸出百余里,又噗噗楞楞在地上滚了几十圈,才趴在地上缓缓蠕动,努力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
“喔~还挺厉害!”
时宇甩甩拳头,满意地笑了,我父劈不开的身体,再加上我父扛不住的拳头,回到自己的时空也不会吃亏!
可怜的我父,完全成了时宇自测实力的沙包。
心里有了定数,时宇静下心来,决定进入深度闭关,他还要好好消化这次的收获,完全适应身体的变化。
一进入静修,时宇便勾勒出在金灵界迸发的那一场心血来潮,在那凄惨场景中
,他看到了所有人的覆亡。
不仅仅有与他亲密的人,也有虞麓尧、玄盘这种敌意浓重的对头。
时宇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不想在如今人人心忧能否回归的焦躁中,再添更多忧思。
看着每一个人死亡的场景,时宇深深皱起了眉头,所有画面中,看不清的只有敌人,还有他那尚未出世的孩儿。
其实时宇并不担心这样的事会发生,他所遇见的心血来潮,至今没有一个成真,更像是提醒他前方有难,注意规避。
他更关心的是这一幕发生在哪里,那些强大的人该怎么去寻找跟脚。
所有场景中的大界背景,都是火光漫天焦土遍地,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征 ,顶多能判断出不是发生在炎岚城。
那几个敌人的模糊背影,一色的青衣打扮,就好像是同属某一宗门的修士,哪个宗门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一战杀死巫帝、玄盘还有虞麓尧?
最令时宇不能理解的,是这番心血来潮中没有他自己的身影,无论生死。
“奇怪,难道是发生在上界?我们这么多人一同突入了上界?上界人真如此强大?一个宗门就斩尽万界顶尖高手?”
时宇连连突发异想,看着巫帝、玄盘和虞麓尧的身影,面色愈发凝重。
挥手拍散虚影,时宇将这些放在脑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日子又成了千篇一律的重复,剑开天隔三岔五缠着太叔拔尘切磋,修为在日日增长。
猊大三兄弟除了在病虎几人的教导下修行,就是带着魇瞳四处寻找灵物。
而其他人,则都像是消失在了世界上,各自在选定的秘地冥思苦修。
直到有一日,时宇被病虎轻轻的叩关声惊醒。
“时界主,病虎请见。”
时宇慢慢睁开眼睛,稍一盘算就知道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百年,又到了该去看看虞麓尧造界进度的时候。
挥手散去阵壁,病虎恭恭敬敬立在远处,对着时宇躬身行礼。
“什么事?”
病虎略一踟蹰,对着时宇拱手道:“回时界主,我等教导猊大三人也有百年,但他们能否突破界主境却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
三人虽然修为有所提升,但依然是只能摸到破境壁障,却迟迟找不到破境方法,我等也很无奈。”
时宇微笑,仍然盘膝坐地单手支额,“怎么?想毁约?”
病虎吓了一跳,他可不认为时宇微笑是因为开心,急忙答道:“不是!只是我们玄盘大界也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可否让我们回去一趟,顶多半年就回来继续教导!”
按病虎的本意,是想委婉提出辞别,但见到时宇那暗含诡秘的微笑,他胆怯了。
“算啦!”时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尘走向病虎,“你们回去吧,想必这百年教导得也是尽心尽力,但回去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病虎大喜,想不到时宇竟会主动放他们离去,忙行礼道:“时界主请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