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明手中攥着冰晶,热度一点点的将那冰晶融化。对面,晏则的半个身体被冰封起来,连着地面,让他动弹不得。
晏则被青果的抓着的那个胳膊却是没有被寒冰封起来的。他垂眼看看被惊得呆若木鸡的青果,伸手安抚的揉揉青果的脑袋,转头对云上明说:
“这一千年,你想的都是如何用我的果子来为寒池山渡劫?”
晏则淡漠的声音里辨出丝毫情绪,石窟顶上烛火忽明忽暗,幽幽的映着他同样难辩情绪的脸。
青果抓着晏则的胳膊,并没有受寒冰的影响觉得一丝一毫的寒冷,反倒因为头上簪着的朱雀簪而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她偷偷瞅眼不远处阴晴不定的云上明,再看包着晏则半个身体的冰,忍不住往晏则身边挤了挤,下意识的想给晏则取暖。
“滴答、滴答……”
冰晶的融水顺着云上明的手低落,触到地面的瞬间化为一滩薄冰。
结宸抿着唇立在云上明身后,像条忠诚守卫主人的雄犬,双眼一眨不眨的锁着青果。
“喀拉”一声,云上明一把捏碎手中冰晶。
“若不是这颗果子,我寒池山又怎会有这劫难!”云上明眼中溢满狠戾,“你看来是忘了当年她是如何为了勾引你而斩了寒池山灵脉做她的姻缘线,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了!”
云上明手中碎冰瞬间化成水,滴在地上霎时击起地上薄冰,陡然竖起的冰刺毫无预兆的猛然刺向青果。
青果吓得一抖,脚跟抵着地面,双手撑着地就躲到晏则身后。
冰刺堪堪冲到晏则身前三寸忽然停了下来,锐利的冰尖上闪过晶莹剔透的光泽。
青果抚着心口,顺下一口气,心里噼里啪啦埋怨起来:
什么啊,刚才还把她说的跟个被虐心又虐身的可怜娃似的,这会儿怎么就变成一肚子坏水的恶女?这搞封/建迷/信的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青果心中叫苦不迭,边上晏则却不该从容淡定。
“灵脉是谁斩断的我不记得,但我这手上的三匝红线绝不是灵脉所化。”他说的极为笃定。
“灵脉是谁斩断,究竟是不是的成了你手上的姻缘线,现在再说也无意义。”云上明突然变得极为明理,他随意的用袖子抹掉手心的水渍,双手负到身后,掐指,深深看着青果不在说什么。
青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团着身体躲在晏则身后。安静良久,她吸吸鼻子,心里的好奇怪嘭的跳出来。
红线?她原先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有线啊。红线,姻缘线?难道是月老的红线?
青果奇怪的瞄向晏则的手,仔细一看,倒是的确看到一根线,但却是白色的,而且线头还指着她。
青果诧异的抬手,却愣是没看到自己手上有什么线。
不知过了多久,结宸显得有些不耐,凑到云上明耳边道:“师尊,我们就要这么一直对峙下去么?”
云上明不答,十指在他身后迅速运动。
过了会儿,青果的耐心也被折腾完了,她手指顶顶晏则肩膀,低声问:“你不觉得冷么?想想办法把你自己从冰里弄出来啊。”
她虽然看不懂他们眼对眼的到底在拼什么,但下意识觉得再这么下去不会有好事发生。
晏则反手抓住青果:“担心我?”
青果眉头一抖,想反驳,话到嘴边,却羞怯怯的抽回手,眼角一挑晏则,嗫嚅道:“我不能担心你么?我是你老婆……就是夫人啊。而且……”她咬着唇,瞄眼那边两人,双手蜷成小拳头,微凉的指节贴着慢慢火热起来的脸颊,怪不好意思的。
晏则诧异的眉头一挑,瞧她羞答答的模样忽的心头一热,嘴角跟着勾起笑:“而且什么?”
青果往后缩了一步:“我还没做好当寡妇的准备。”她一抿唇,看晏则眼里的促狭,忽然有种被调戏的赶脚。她眼睛眯成兔斯基,放下手,摆出一张扑克脸,“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不看看对面那两个满脸愤恨的家伙。”
青果这么一说,云上明的存在感刷得凸显出来。
晏则回头瞥眼云上明:“的确挺碍眼。”碍眼的把他们这边谈情说爱的气氛都赶走了。他抬手,就像拂去沾染在衣袖上的尘埃似的不经意,包裹他半个身体的寒冰瞬间升华,寒冷石窟又将升华成的起凝成淡白色。
晏则抖抖肩,在青果惊讶的眼神里站起身,伸手向她:“我们去别处看看。”
青果讷讷的由他拉起,贴着晏则的胳膊,不敢看云上明脸上精彩的表情。
晏则方才示弱,任由不过是想让云上明安分片刻,没想到这会影响到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发展。晏则淡笑着看向云上明。
云上明的手停顿在身后,森冷的表情紧绷在脸上,强忍着怒气:“寒池山一旦覆亡,你的这个果子就会跟着再次灰飞烟灭。以你而今的法力,你觉得你能再次将她凝聚起来么?”
晏则跨过冰刺,冰刺成烟,流连缠笼着青果与晏则。
“你难道忘了,寒池山如今的灵脉是她用自己的命线造就的。”云上明话语冷冷掷地,字字刺上晏则心。
晏则唇线不由得抿成了一条平坦的线,握着青果的手紧了几分。
是了。青果的手心并没有姻缘线,而那条象征她生命的命线,也其实只是条伤疤,不是姻缘殿主就是上神用法力画下的伤,成就这他们这一次的机会。
青果手骨被晏则握的挤到一起,她难受的抬眼瞪向晏则,看他犹豫的侧脸,心头莫名的跟着伤感。她撇撇嘴,他们说的她一丝一毫都不记得、不理解,被格成局外人的感觉十分不好。
她想知道一切,可心底却又有对此浓浓的抗拒。
“夫君啊,你们说的东西是不是跟我密切相关,甚至关系到我的生死?”青果垂着头,闷声闷气。
这个“死”是否就是云上明所说的灰飞烟灭,一点回到她原来的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没什么,”晏则低头,微热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他没这本事。”
当年就是他的犹豫,生生叫他与寒池山的劫难叫她独自扛了去,这一次,覆了寒池山,他也不会伤她一分一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