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官印不能给啊!”
听刘岱吩咐,王彧面色一变,低呼道。
刘岱本已在压抑愤怒,此刻听闻,当即怒斥:“放肆!连你也要反我不成?到底你是主公,亦或者我是主公!?”
王彧骇然失色,忐忑道:“自然您是主公。”
说完,他再不敢多说,从包囊中拿出东郡太守官印,珍而重之的递给刘岱。
刘岱一把接过,再无之前郑重。
“这是你要的东郡太守官印,拿去。”
刘岱手一挥,包裹着官印的锦盒当即飞出,看其模样若是落在地面,锦盒必定碎开,即便其中的官印,恐怕也会被磕破!
与珍贵的皇帝玉玺不同,太守官印多是石制,其自身并未有太大价值,只是这官印背后的一郡太守之位,蕴含着权威。
按照汉朝不成文的规矩,若是石制太守官印出现了破损便会被召回,重新雕刻新的官印。
刘岱将东郡太守官印丢出,便是抱着此等心思。
“官印我给你了,可你接不住,可就怪不得我了。”刘岱冷笑。
曹休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嗤笑:“刺史大人,您可是谋大事之人,怎么还在这里耍些小心思呢?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啊。”
说话间,他一步踏出,身轻如燕腾起,轻松接住了落下的锦盒。
计划落空,刘岱不满冷哼,喝令:“毛江,分出五千降兵。”
话罢,他扫了一眼毛江。
毛江会意,应诺一声已将跟随他的一万降兵中年龄较大、实力较弱的降兵分了出去,他们对于毛江与刘岱而言,如同弃子。
在这五千降兵中,还包括了司徒阳在内受伤的一千余人。
“现在,你可以让路了?”刘岱沉声道。
他不愿再多做纠缠,否则一旦诸侯挥兵追来,必是一场恶战!
曹休满意一笑,与典韦让到一侧,笑道:“刺史大人,请吧。我保证,城墙之上的人绝不会再出手。”
刘岱冷哼一声,带领大军冲向东城门。
曹休站在一侧,单单大军冲锋而过的风速,已吹得他的衣裳猎猎作响。
不过片刻,刘岱已带领将近两万兵马离开。
在大军离开后,典韦疑惑问:“老大,您什么时候在城墙上布置了兵马的?俺怎么都不知道啊?这次不是只有您和我还有张辽出来?”
“谁告诉你,我上面布置了兵马?在上面唯有张辽一人。”曹休摇头一笑。
他昂起头,在月光照耀下,城墙之上似有人影涌动,配合上刚才破空一箭,确实会让人误以为城墙上早已布置了兵马。
事实上,那不过是曹休的障眼法罢了!
那些人影,皆是他们三人之前击杀的守兵尸体,至于其余则是堆叠起来的干草罢了。
诸多干草堆叠,从下往上仰视,便如同无数人影。
一出空城计,配合之前种种言语压迫,适才早就了如今局面,让曹休不费一兵一卒,便成为了这一夜最大的赢家!
大军离去仅仅一会,便有一人从城墙上走下,正是提前受命在城墙等候的张辽。
他由始至终只有一个任务,便是在曹休扬手之际,射出一箭!
“主公之谋略,文远佩服!”
从城墙下来,张辽禁不住感叹。
他非典韦这般莽汉,身为一名真正的将领,他更加明白今夜之事有多难。
当初他听曹休提及之事,只觉得宛如天方夜谭。
不曾想,曹休居然真凭借一己之力,完成了他的计划!
“闲谈以后再说不迟,现在当务之急,是带领这五千兵马先行离开。东城门如此大动静,想来诸侯们很快便要过来了。”曹休吩咐道。
张辽点头应诺,旋即一行三人便来到了五千降兵之前。
他们先是随着毛江归降刘岱,之后又如弃子般被抛弃,此时看去似早已对一切失去了信心,双眼无神,宛如行尸走肉。
曹休仅仅扫了他们一眼,朗声道:“我不管你们如何想,但既然刘岱将你们让给了我,今后你们便是我麾下将士,需听从我的吩咐。”
“现在全军听令,随我出城,违令者——杀无赦!”
曹休喝令,声音中带着凛然杀机。
五千降兵虽如弃子,可他们终究是经过战场的兵士,即便已心如死灰,可仍旧令行禁止,紧随在曹休等三人之后,从东城门离开。
看到这一幕,曹休满意点头。
他不介意这五千人是否老弱残兵,他在乎的是他们是否遵从军令。
他上一世曾是特种兵,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深有体会,在两军交锋之中,一个人就算再强,他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军队真正重要的并非个人实力强弱,而是服从命令!
单就这一点,这五千名被抛弃的降兵,尚且算是合格。
一路疾行,典韦保持一贯风格一概不问,张辽则已猜到十之八九。
早在曹休此次行动没有动用虎豹骑之时,他心中已隐隐有所猜测,此刻见曹休带着五千兵马从东城门离开,而非回往曹操营地,他心中已有定论。
“主公被曹公削了兵权,此次暗中行动,怕是要建立私兵了。”
张辽心中暗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隔半月,他身在曹营,自然听闻了曹休被释兵权一事,甚至他还为此感到不忿。
主公为曹操立下汗毛功劳,最终却换来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心寒!
枉费他之前还曾觉得曹操也是一位明主,如今想来却是看走了眼!
大军行进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此番目的地,一处位于洛阳与荥阳之间的山村。
山村地处偏僻,且因战乱早已荒废,若非曹休偶然从陈德口中得知这山村,恐怕让他自个带兵寻找,寻上数遍也难以找到。
“全军歇息。”
曹休停下,五千兵马令行禁止,立于这荒废山村之中。
他目光扫过一众将士,质问:“我对你们并不熟悉,我想知道,若推选一位领袖,你们选谁?”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不由自主都看向了队伍的最后方。
军队最后方,是曾经与刘岱军队产生过冲突的一千兵士,他们皆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势,故而行军落在最后。
他们目光所向,正是这一千兵士之中,伤势最重之人——司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