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现在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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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维(十六章提到过的f4经常聚会的pub)中一个常年被包下的包厢里,这一晚终于不再是空荡荡的了。弧形的长条沙发上,坐着四个气质各异的美少年。

这,是时隔一年后再次如此整齐的聚首的f4。

道明寺司看了眼从眉梢笑到眼角的美作玲,忽然觉得碍眼极了,左腿一伸踢了过去:“你给本少爷适可而止一点!”

美作玲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挪了开去,一边调侃道:“哟,阿司你不错啊,才上了一年大学,连成语都会说了啊!”

“哼,本少爷是谁,不过是区区几个成语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道明寺司得意的笑道。他可是花了大工夫在这上面呢,这会儿看谁还敢取笑他道明寺少爷!

“大家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坐下来聚聚了啊。”西门总二郎看着眼前久违却是分外熟悉的场景,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美作玲闻言也点了点头。上了大学之后,原本做什么都是一起的f4也各奔东西的。不同的学校,不同的作息,让他们很少有时间可以像以前那样常常聚在一起。现在的他们,因为各自现在都已经开始参与家族的事业,就算偶尔遇到了,也是只点头示意,或者稍聚即散,根本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聊聊。

“总二郎,你这次回国能待多久?”花泽类又打开了一砸啤酒,递了过去,问道。

“啊,这个暑假应该都会留在国内吧。”西门总二郎想了想说道。

“不过,说起来,当初我真没想到总二郎你竟然会选择去中国!”美作玲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声感慨。

西门总二郎闻言一滞,然后淡淡的说道:“只是对那个古老的国度比较好奇而已。”

“哦,只是因为这样?”这话阿司或许会信,但是美作玲表示他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那你以为呢?”西门总二郎反问。

“……”对上西门略显深沉的神色,美作玲忽然没了声音。他似乎,找错话题了。

“真是,说这些有意思吗?”道明寺司有些厌烦的踢了踢眼前的桌脚,好容易聚在一起,这些家伙就不能说些高兴的事吗?

“不说这些,那就说说阿司你的未婚妻吧。”花泽类忽然提起了大家都感兴趣的一件事。

说起来,几个人谁都没想到在他们四个当中最先订婚的会是道明寺。

道明寺司听了这话脸上一僵,继而挥挥手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啧,看样子你好像没有喜欢上这个未婚妻呢。”美作玲闻言调侃道。话说,当初他们还以为阿司会竭力反抗的——就跟当初一样。可是结果却出乎众人的意料。阿司他,竟然那么安静的接受了!

“那又怎么样?”道明寺司睨了他一眼。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老太婆的决定罢了。

“呵,没想到……阿司,看样子你是真的变了啊。”花泽类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一时有些感叹。那个时候那么坚持的反抗着自己母亲安排的阿司也接受了这种家族联姻么?!

道明寺司闻言嘲讽的看了花泽类一眼,冷声说道:“变了又怎么样?你敢跟本少爷说你花泽类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说到底,当年的f4,现在还不是都变了!”变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一语终了,包厢里的四个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仿佛在思考些什么,又仿佛,只是普通的发呆而已。

是啊,他说得对,他们,都变了。可是,当初的f4,只是,也只会停留在那个年代,不是吗?

说到变,他们谁都没有立场去说其余的三个人。唯一不同的是,有些人的改变是幸福的,而有些人的改变却是以心伤心痛为代价换来的。

前者比如美作玲,后者比如道明寺司和西门总二郎。而花泽类,则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那个。

美作玲无疑是f4中最幸运的那一个。同样是游戏花丛的风流少年,他跟西门总二郎的命运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

惊鸿一瞥的邂逅让他相遇了千叶莲一,那个与他一直以来所喜好的类型完全不同的一个女子。但是,就是这个人如其名,性雅如莲的女子,却凭着那一次戏剧般的邂逅从此留在了他的心里。让他甘愿为了她放弃过往的风流,亦愿意为了她接受她那个姐控的妹妹和女控的父亲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没办法,谁让他的风评不太好呢!所以,麻烦些就麻烦些吧,谁让,他对她动了心呢。

很久很久以后,当美作玲跟已经成为自己太太的美作莲一聊起这样过往的点滴的时候,还止不住的感叹:果然,那一次的一见钟情,分明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相遇!要不然,他如何能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邂逅了她,并且,以那样一种姿态走近她,走进她的人生!

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这句话,说的,便是美作玲。

相对而言,西门总二郎却是应了另外一句话——在对的时候,遇到错的人。又或者,是在错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所以,当繁华尽过,唯留下一声叹息。

他先于迹部景吾认识了千叶月这个女子,可是最后,获得她的爱情的却是迹部景吾。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出众,所以才会在这场爱情淘汰赛中被比了下去。

的确,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与迹部景吾相比,那个时候的他的确是太幼稚了。或者说,他跟阿司他们,英德高中的f4,都太幼稚了。

与那个小他们两岁的少年相比,他们拉下的太多。当他们在高中校园中肆无忌惮的横行的时候,少年已经掌握了整个冰帝学园,成为冰帝的无冕之王,靠着自身的魅力凝聚了所有的人心。而非像他们一般,靠着祖辈的庇佑,靠着家族的强大,才让着所有人敢怒而不敢言。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的他们,真的太天真了。竟然以为,凭着区区一张红纸条就能控制整个学园。西门总二郎敢肯定,那时候的同学,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是怨恨着他们四个的吧。又或者,有多少人是在看着他们耍猴戏?就如,那个让他铭记了一生且永远都无法忘怀的那个少女一般。

时至今日他还能记得当初少女与自己谈起阿司的红纸条的时候是怎样的一副神情。嘲讽?还是不屑?但惟独,没有羡慕和追捧。虽然,那时候她每次遇到他们几个的时候都做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但是总二郎看的清楚,那双狭长的凤目中,没有半点的迷恋。

她佯装的很好,而他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些,还是多亏了两人与众不同的初遇。

他记得,那时他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pub的包厢里了,所以跟其他三个人分手后直接回去拿。却没想到会在吧台上碰到她。

她的背影纤细,削弱,却有着完美的曲线。以他阅尽芳丛的眼力,百分之百的肯定少女的正面一定比背面更诱/人。

结果证明他是对的。

他请她喝酒,想要结识她。谁知那人似乎心情不好。话不多,却一个劲的喝着酒。然后,自然是少女毫无意外的醉了。

那一刻,西门总二郎不知道是该夸自己生就一副好人样呢,还是该责怪少女太缺少警惕心了?

他为她订了房间,然后坐守了她一夜。

那是西门总二郎第一次这样小心的对待一个女生。往日里,他虽然待人温柔,但更多的却是流于表面的绅士礼节所要求的。但是那一次,不知为何,他却做了以往都不曾做过的事情。

那时他给自己的解释是什么来着?哦,对了。他当时想着,就是冲着少女对他的信任,他也不该就那样拍拍屁股离开。更何况,少女还对了他的眼缘!

后来的后来,西门总二郎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在相遇之初就对少女动了别样的心思却不自知么?

可惜的是,当他看清楚自己的感情并愿意接受的时候,少女却已然接受了另一个人的感情。

迹部景吾,每一次想到这个名字,西门总二郎便觉得口内一阵苦涩。

而后,高中毕业,他按着家族的要求开始逐渐的接受家族的一些事物。也慢慢的开始了解了迹部景吾这个人。每多了解一分,西门总二郎便更明白一分。原来,不是他没能抢在迹部景吾的前面跟少女表白,坦诚自己的感情。而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被少女划入考虑的范围。

这,才是他最悲哀的所在!

不是没有想过要再去争取,可是当他看到少女与那人订婚的那一刻脸上所展露的笑容时,西门总二郎猛地却步了:既然自己无法给她带来那样幸福满足的笑容,那么,就站在一旁好好地守护着那份幸福吧。

虽然他无法成为公主的王子,但是,他却可以化身她的骑士,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冲上去保护她。

所以,高中毕业的时候他选择了去中国读大学。那个时候他给家族的解释是:作为拥有五千年璀璨文明的古国,自己一定可以在那里学到更多。更何况,西门家是茶道世家。但那个古老的国度却是茶文化的起源。所以,家族才会放任他出国。

但实际上,他只是想去看看那个被她描述的千般万般好的国度,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花泽类看着面露苦涩的总二郎,忽然想起了他自己。其实,他比西门也好不了多少。从小便喜欢的静只肯给他朦朦胧胧的感情,说亲情不像,说爱情不是。任他一个人独自痛苦挣扎,在名为暗恋的大河里沉溺。

开始时总二郎和玲总是劝他不要把静看的太重。可是那时的他,抑郁,孤单,所信任的朋友就只有f4跟静。成熟美丽活泼大方的静早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灿烂的那一束阳光。让他如何能够舍弃。而等大家都渐渐长大,他便发现,儿时的那种依恋已经转化为爱情。他爱她,这一点他从来都知道,却从来不曾说出口。

不是他胆小不敢说。而是每一次他要说的时候,总是被静用别的话题岔开。久而久之他便知道了,静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可是每当自己想要放弃这段感情的时候,静又会跑回他身边。而面对言笑晏晏的静,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会化为虚无。

这样的生活,有点苦,也有点甜,让他食髓知味,无法舍弃。他本以为时间长了静或许会改变主意重新看到自己的。所以才怀着那样一颗期待的心一直一直的等待下去。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夜,命运竟给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打击。

本来,那一夜是花泽和藤堂家的家长准备要宣布两家儿女定亲的喜事的。

那一天从早到晚花泽类都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着夜晚能够快点到来的。

可是那一刻到来的时候,静却让自己一下子从天堂跌进了地狱。

她背弃了藤堂家!

她丢掉了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

为了她的自由和梦想!

那一刻,花泽类很想大声问她一句:对于她而言,他花泽类究竟是什么!?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问。哪怕是后来他追着她去了法国,还是她从法国归来准备重新拾起被抛弃的家族的时候,他仍然没有问出这一句话。

或许是望而却步了,又或许,是觉得再没那个必要了。

有时候,花泽类会忽然想着,其实最了解他们这些人的,不是他们自己,也不是互为好友的彼此,而是那个叫千叶月的少女。

时至今日,他说不清自己对这个少女是抱着怎样的感情的。说愤怒吧,可当时是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喜欢阿司的,也是自己自以为是的屡次去警告她不要妄为的。就算是因为静的事情自己曾经多次的迁怒于她。但是事实证明,一直以来错的那个都是他花泽类。不管是因为静,还是因为杉菜。

那时的他只看到了她们的委屈和泪水,却从来没有去注意,主动找麻烦的那个,从来都不是千叶月!

“或许,等她回来的时候,我该去道个歉,为着曾经的自己。”花泽类忽然想道。于是,他转过头问美作玲那人暑假会不会回国。谁让f4跟千叶月之间有那么多的不愉快,而他现在却跟她的姐姐走得那么近呢。

还不等美作玲回答。一旁的道明寺司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便走马放灯似的一下子闪过了好多的场景。

最初的最初,那人是老太婆为他安排的联姻对象。因为这个,尚未见面的她便让他讨厌上了。而后来,他爱上了一个名叫牧野杉菜的女生,于是就更加讨厌少女的存在了。

于是,他开始竭尽一切努力想尽一切办法的去折辱她,希望她可以有自知之名,主动地反对这段联姻。

可是结果呢,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那人自巍然不动。她太理智,有时,理智的让他觉得可怕。而相反的,杉菜却是一天天的跟自己吵架,较劲。再加上老太婆的强势,这一切都弄得他筋疲力竭。

到最后,被逼得急了,他索性直接当众宣布解除婚约。告诉所有人,他道明寺司爱的是牧野杉菜,不是千叶月!

那时虽然有些担心老太婆的后招,但是当时的他无疑是兴奋的。他想着自己终于能够反坑这种无聊的联姻了,想着终于可以看到那人跳脚会是个什么样子了,想着……

可是最后,他却无力的发现,原来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能让那人有一丝的动容。原本是自己抛弃了她的场面,却因为迹部景吾的出现而让一切完全扭转。俊美无俦的是他,魅惑动人的是她。而他和杉菜,从那两人各自出场的时候,就已经沦为了布景板,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这些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段联姻被取消了,他以为他和杉菜的感情终于要苦尽甘来了。想着这些,道明寺司觉得那些人前人后的议论声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然而,现实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相爱容易相守难。这是那人在宴会结束时凑到自己耳边说的话,却成了他高三那一年所有痛苦和挣扎的缩影。

直到现在,哪怕是在跟杉菜分手之后,在接受了老太婆安排的一个有一个的相亲对象之后,道明寺司还是无法忘记当时那人温热的气息掠过自己的脖颈时所带来的,异样的感觉。

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坚持的话,现在的他,是不是可以过得幸福一些?

只可惜……

越想越烦躁的道明寺司忽然往后一仰,抬起头的瞬间,他的视线跟其他两人交融在一起。电光火石间,三人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句话来——人生,就像是一场单程旅途,一步一个脚印,可以回顾,却永远无法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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