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变得越来越小，渐渐变得虚弱，苏雪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偶尔传来苏凝虚弱的声音“主子…”

“我在，苏凝，我在，主子在。”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滑落，苏雪才发觉自己居然掉眼泪了，为了苏凝，还是冰花?

苏凝的眼睛几乎要闭上了，可她却还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手死死地拽着苏雪的衣襟，可能这样才会让她多一丝清醒 。

“主子，苏凝喜欢上凌沐了，可是却没有机会跟他说我爱他，主子要帮我找一个最好看的女子给他，”她的声音随着每一字每一句越来越虚弱，“我希望他…”

“快乐”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脑袋就已经无力地垂下，可手却还拽着苏雪的衣襟不放开。

苏雪僵住了，她把下巴靠在苏凝头顶，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地消失，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闻声而来的众人推开门，看到苏雪把苏凝抱的很紧很紧，她们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苏凝！”

……

夜风呼啸而过，带动着树叶唰唰的声响，透出一股凄凉的气氛，苏雪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凌云霄看着她说不出满满的心疼。

“夜里凉，还是回屋去吧。”

她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沉思着什么，却没说什么，凌云霄慢慢道:“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她也知足了。你就不要再伤心了。”

“谁说我是在伤心了？”苏雪很快就反驳了他，眼里透出一股凌厉。

“是人，总是会有生老病死，更何况在江湖中，每走一步都很有可能是个死角，一旦踏空，将再无生还的机会。苏凝只是很不幸，很不幸成为我的下属，很不幸因为我的决断而死。

冰花，苏凝都一样，我已经失去了两个最得力的干将，她们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是一个杀人工具，她们…是我的亲人。

可是…可是…”说着说着她语气突然就哀伤了起来“我很没有用，我居然保护不了她们，她们就在我的面前死去，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她真的害怕，她真的怕了，她现在害怕极了阎罗王，害怕一不小心她又会在下一刻失去谁，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从前的她，就是因为太自信，太自信自己能够保护好她们，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变成无法挽救的局面。

凌云霄心里的那根弦深深地被撬动，他起身走到苏雪面前。

看着她因为哀伤而面露空洞的神色，他轻轻道:“没有可是，苏雪永远有凌云霄，凌云霄是不会离开苏雪的，除非…这个世界不再有凌云霄的存在。”

苏雪猛的抬起头看着凌云霄，心深深地被震到。

苏雪动了动唇，凝视着凌云霄，“我…”

话还没说出口，凌云霄把指尖放在嘴巴，阻止了她将要往下说的话，“不需要回答，你只需要知道，凌云霄…永远在你身后，是你永远的依靠。”

深情的表白，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优美的语言，只有来自内心最真的心声。

“永远的依靠?”苏雪呆呆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凌云霄说过的话。

凌云霄对她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好了，夜凉，进屋去吧。我也该走了。”话落摸了摸她的头发，站起身，消失在这夜色中。

苏雪还沉浸在凌云霄刚才的话中没有回过神，他说他是她的依靠，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为什么…她明明之前那么对他，明明之前…苏雪皱了皱眉头，紧跟着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想也没想慌忙说道:“走开！”

刚坐下的翠兰吓了一跳，跳起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苏雪你干嘛呢！吓死我了。”

天啦噜，吓到她了，她刚看到凌阁主摸了苏雪，这才跑过来想了解下内幕，这下好了，无缘无故被骂，委屈死了她。

苏雪尴尬地移开视线，掩饰道:“翠兰，你怎么来了？”

死定了死定了，刚才还以为是凌云霄，没想到是翠兰，她要是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啊?

翠兰觉得奇怪，苏雪最近变得很奇怪哦，动不动就脸红，动不动就尴尬，不像以前的她啊。

翠兰谨慎道:“苏雪，你刚才是怎么了？”直觉告诉她肯定有内幕。

“没什么。”苏雪敛下眉，摇了摇头，“苏凝那件事处理地怎么样了？”

一想起苏凝，苏雪就会想起她死在自己怀里的情景，她们明明两个人都相爱，却没有机会在一起，没有机会在一起幸幸福福地在一起。

这全都是她的过错，她不能原谅自己。

翠兰抱住她，和她靠着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苏雪不用担心，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凌沐…他…没多久就会赶过来的。”

苏雪无神地点了点头，又抓紧了翠兰的手，哽咽地看着她“翠兰，她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真的好恨我自己，是我的无情害了冰花，又害了她。”

“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如果当初她们没有遇见我，她们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们就不会死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翠兰突然好心疼眼前这个脆弱的苏雪，谁说冰冷的女人没有感情?她们都是习惯掩藏在自己心里罢了。

不知道怎么，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像无助的小鹿一样，就像迷路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无助和迷茫。

“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又会有人因为我而死去，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局面，翠兰，我不是神，我救不了她们，我只能看着她们死去，那种无助和悔恨，将会一辈子留在我心底，无法抹去。”

她在翠兰的怀里哭了，放肆地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反正，她就是很想要发泄，而哭泣，是最好的发泄方法之一。

翠兰任她说出自己的痛苦，她知道，看着自己的朋友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是得要经受多大的打击和痛苦，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