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堇菜花本是单色的,由于维纳斯出于嫉妒心的鞭打,流出汁液才染成了三种颜色,故称为三色堇。 花语:白日梦,思慕,请想念我。)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过呢?
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吧?凭他扎根心房的自知之明,也知道,若萱和小米究竟有没有复合,也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多大的改变。
当初宁愿用欺骗,用自己向自己许诺的,一生的欺骗,换取的备胎,也只是说说而已,轮不到他。
没机会就是没机会。他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也更清楚凌若萱的个性,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拆了南墙继续走的白羊座。
可是这次却出奇的难过,连他都开始鄙视起自己的这种难过,那是因为贪得无厌,才会产生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这次努力过,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努力,那种害怕着,同时又顾忌着的畏手畏脚,却也在尽自己可能,给一个女生自己能准备到的最好。
结果好像,用心去温暖一个人,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选择了其他人,好像这些努力,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个她喜欢的男生。
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如隔纸。
从小就听奶奶讲过这样的一句话,而现在也算是真的亲眼见证了这句俗语了吧。可是这种事,本就是叫人无能为力的东西。
只能不甘心地祝福他们。
本来希望你是女王,我做骑士,虽然注定悲剧,但也要华华丽丽。可是现在才发现,我根本连骑士都不配,我只是一个在舞会上,被你的光芒吸引住的小丑。
——这么想就对了,趁早放手。
林佳音在下面回复他说,周墨桐极其无奈地看着这家伙,甚至有点讨厌她的这种过分理性。其实在他心里,就算看透,也会给自己一个侥幸的希望。因为对于凌若萱,他真的很认真地尝试过一次,却发现自己无力放手。
中午去校外买了饭,带回教室吃,因为清秋和他都是十八班的,少数服从多数,阿田只好来十八班的教室吃,每次进他们教室门,都非常不好意思地等他们带他进。
所以说,徒弟阿田确实是个蛮死板的家伙,说着什么,毕竟是别人班的话。也或者,是因为看见一教室的娘子军,觉得不好意思吧。
吃过饭,商量好一起去公园遛弯加快消化,到校门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颊突然撞进周墨桐的视线。
凌若萱。
她和闺蜜走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甜甜地笑着。已经开春,天气渐渐从寒冬的凛冽暖了起来,像她这样年轻又爱美的女孩子,早就迫不及待地脱下厚厚的外套,只留一件校服,勉强保暖的帽衫穿在校服下面。校服褶皱的袖口间,露出女生纤细的半指来。细密的睫毛,把闪亮的笑意切割成丝丝缕缕的甜。
他深吸了一口气,跟她打招呼,很轻的挥了挥手,可是她似乎没有看见,微笑着问身旁的闺蜜:“是吗?”
然后与他们错肩而过,好像总能有话说清秋在前面和阿田聊着什么,这个无声的招呼,没有任何人看见,却同样觉得尴尬,甚至更尴尬。
好像自己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一样。
他总是害怕有人看见自己的尴尬,可是没人看见,却更难过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蜷缩在一个不被任何人注意的可怜角落里。
就像一只鼹鼠,会被阳光致命的动物,也许心底也常常会渴望起阳光的热度吧?因为那是一种,始终感受得到,却又永远不敢直面的温暖。
每当想到这样的比喻,周墨桐都会不禁自嘲,因为恐怕也只有人,才是这么一种矫情得可怕的动物。
坐在电脑跟前,默默等她上线,之前的记录早已不敢翻看,凌若萱那只是一刻间展露的决绝,都足以让他倍感痛彻。
我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但他还是记起,挡在对话框更上方,时间轴更远处的那句话,有些恨这种无力。可是看见她亮起的头像,这些怨恨,年轻的爱情夹带的忧郁,都好像是晨雾一般,在太阳升起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怎么样?这周心情还好吧?”周墨桐说,毕竟摊牌过自己的喜欢,于是关心也就可以这样明目张胆。
“还行吧。”
“我看到你们又和好了,祝福你们啊。”心里的裂痕晕开出丝丝的疼痛,然而只能这样,风轻云淡地祝福着。
也好,她不是一直还想和小米在一起嘛,至少和好了,不会像他们之前自习课出去谈的时候,让若萱一次次哭泣。
他在心底这样劝慰着自己。
“呃……还行吧。”她回复,似乎有些尴尬于他提起这个。
“别把朋友忘了就好。”所谓朋友,这个冠冕堂皇的词眼,自然是指他自己。
“嗯嗯。”
“那你还总不和我打招呼,无视我。”他尝试着跟她挑理,希望自己显得不那么疏离。
“不会啊,我不戴眼镜看不清。”
“好吧。中午没看见我吗?”
“没有。”
“呃,这近视是挺严重的。”
“就是说。哈哈。”
“你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什么?”他扯着话题,想多了解她一点。
“哭吧。”
“真直接。”
“嘿嘿。”
“哭对身体不好的。”
“是吗?”
“嗯,不过憋着更难受,对吧?”他绕了一圈,还是赞同了她的个性,总是希望她会觉得,至少他会懂她。
“对呗。”她轻快地回答。
而周墨桐看着她简短的回复,觉得她可能在忙,或者不想说话,就识趣地不多叨扰。即便被不冷不热地对待,心里依旧对自己记录下的她的习惯,沾沾自喜。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直接哭。
真是,单纯又率直的女孩子。
……
4月14日,玉树地震,周墨桐的好哥们暮焱更新状态说:“你永远是我的玉树。”
他自然知道,暮焱口中的你指的是谁。开始喜欢上一个人的男生,从懒得写说说记录生活的常态,到大事小情,都要感慨一番,无非是写给感性的女孩子看的,那个,心中一直牵念着的女孩。
周墨桐放学路上笑他:这真是个不祥的比喻,咋没把她震死呢?
可是心底不禁觉得很贴切,因为地震,这种越来越频繁的灾难,每次都会牵动全国上下的心绪。而被喜欢的那个女孩,生活里的大事小情,就算是芝麻大小的事情,若是让她触动,便是地震一般,惊天动地。
无论怎样信息闭塞,都要拼了命去打探询问:那个,她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问着这样的话。
哪怕得来的消息,会让自己难过,会同样为她的遭遇悲伤,会让自己觉得无力。
因为几天之后,暮焱把最新的状态换成了“默默的祝福,永恒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