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过,想方设法的去接近一个人吗?
处处留意她喜欢的东西,打探她最近看的电视节目、听的歌、想看或者刚看的电影。
会提前把要聊的内容在WORD里打出来,像主持人串词儿一样,想方设法把这些话题连在一起,会猜测她会怎样回复,然后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毫无痕迹地承上启下,尽量不让她感到那种生涩的没话找话的味道。
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样,没精打采地趴在电脑前,只等着她上线的那一刻。好像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跟着亮了起来一样。有时会故作冷静地等一会再找她聊,但又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她会突然下线。然后点开聊天框,输入早就在脑子里想好的内容,回车发送。
不过聊天时经常会“心不在焉”,明明聊着这个话题,心里却苦恼着应该怎样赶快衔接好下一个话题。
即便她只是回上几个语气词,敷衍似的,也只是无奈地告诉自己,她对这个话题不大感冒,然后有些生硬地切入另一个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只想在她下线之前,尽量多聊到些话题,只因为也许这次下线,等下一次有机会和她聊天,就没法再提起那些陈旧的话题:问不到她是否喜欢这部电影,问不到她现在常听那些旋律,也问不到她会花痴哪些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因为那些没能了解的内容,飘散进青春迷蒙的大雾,散落开了,被岁月埋进深深的河床里,最后连她本人,都全然淡忘。
对于她了解,就硬生生地空掉了一块。
空白得让人遗憾。
那些因为脑子里挤满的“该怎样承上启下,开始下一个话题”的思考,而粗读的她字里行间的语气,会在她下线之后,被他认真重新温习一遍。
如果人生是一场电影,那么关于她的部分,会被他一遍遍倒带重放,像那些拖进度的民工漫一样,一遍遍演着回忆的镜头,播出去一定会让无数观众抗议不止。
可他就是喜欢这样子,一遍遍咀嚼着她的每词每句每一丝语气,然后对着她的灰色头像和聊天记录,一个人,喜悦,或是伤感。
……
似乎昨天睡觉前,还在为她有些冷漠的回复顾影神伤,但看见她上线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消弭掉了。
依旧是热脸去贴冷屁股,乐此不疲。
“今天好点了吗?”
“没。”她回复得很快,于是墨桐立即来了精神。
“呃,你这真的,挺遭罪啊……”
“嗯。”回复很快,但每次只有一个字。
“干什么呢?吃饭了吗?”这次的回复他等了两分钟。
“嗯。”
“呵呵,干什么呢?”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她不是讨厌和自己说话。
“呆着。”
“喝点热红糖水可能会好一点。”
“嗯。”
“我记得以前看过,生理期可以随便吃好吃的,还不会胖。”然后自己也被弄得有些尴尬地打了个“嘿嘿”。
“是,我知道。”
“嗯,所以多吃点好吃的,补一补。”
“嗯。”
有种被冷遇的失落,但还是努力地继续昨天那个被她突然提出的“去洗澡”打断的话题。
“我继续坚持不吃饭。”
她回了个“流汗”的表情。好像对他的话,回复从简。彷徨,伤心,甚至想过,捡起自己的尊严,默默退场吧,可想到曾放弃了那么多次,终究还是舍不得。
直到后来,看到有人在空间里转发了这条状态:“月经来潮时的下腹肿胀、绞痛,摄氏32℃的气温下却可以四肢冰冷,甚至寸步难行举步维艰,你就知道有多痛了。”才想象得到,当时的凌若萱,是在怎样的状态下,陪着自己聊天的。
“一般不上学的话,我都不太吃。”
“哦…”依旧是简短的回复,而且是不知让多少人心痛过的“哦”“呵呵”。但没等他继续没话找话下去,又看见她说,“我在家嘴都闲不下来。”
有些绝望的心绪,就这样被她小小的回应,再次注入了活力。
“平时也是啊?”
流汗的表情。
“呃,你不保持身材吗?”
“看心情。”
“心情好,就吃得多呗。”
“嗯,对。”
“那心情不好呢?”
“不吃。”
“呃,那你心情好的时候多还是坏的?”
“不知道啊,不好不坏的时候多吧。”
“那不好不坏的时候……”
“正常呗。”心里会有些兴奋,对她吃饭习惯的新发现,这种兴奋绝对不亚于一个科学家发现了一颗新星体。
“嗯,我在学校一般就吃中饭。”
流汗的表情。“多饿。”
是在关心我吗?不禁小幸福地想。其实那时周墨桐所说的减肥,只是说说而已,这些天的没有好好吃饭,不过是因为看她痛苦,想折磨自己的胃,来陪她一起痛吧。
却说自己减肥,不想吃。编造这个理由,只是不想让她知道,他这样折磨自己,只是为了和他感同身受。因为他太了解,她从不希望别人为了她而痛苦。
“因为吃完下午太困,没法做题。”他说。
她回复了一个流汗的表情。
“保持身材,锻炼锻炼,打打球,嘿嘿,多好。”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当然不会去打球,因为自己那差劲的球技,因为害怕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一个呲牙的表情,好像在赞同他的计划。
“不过,好像打完球更饿……”
她没有回复,也没有下线。墨桐觉得,若萱至少也会有些考前焦虑吧,这种时候,还是继续关心关心她比较好。
“你不复习吗?”
“嗯,说了没法复习。”
“呃,那明天考试还能去吗?”
“能。”
“明天就能好啊?”不太了解女生的事情的他只能顺着她的话问。
“嗯。”
“呵呵,别担心,你肯定能考好。”用完了WORD里输入的所有话题,有些失落地想着,如果她没有回,或者也是简短的回复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没可能…”她回复,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回复。
“你哪次都这么说……”
“我哪次考的也不好啊。”
“上次不是挺好的吗,班里第一呢。”
那次考试,他还一直在忐忑,害怕她考得不好,没有心情看他写的小说,直到馨馨开心地告诉他,“萱这次考得可好了,班级第一”才放下心来。
“年部不好。”
所以,有时候,作为成绩普通的学生,会恨死那种学习超好的学生,因为他们的苦恼都好像是在炫耀。只是恨不起自己喜欢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