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奇亲手制作的美食让队员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教官笑着发放福利的时候,那准没有好事。
文奇让失败者组的人去月亮湖边拖回来一头羚羊,那拖羚羊的队员不知道教官的意图,还特意选了一头健壮有力的公羚羊。
文奇抚摸着羚羊的脖颈,那公羚羊在他动物亲和天赋下惬意地扬起了头颅。
而后令人惊恐的一幕发生,文奇拳套上的爪刃如闪电般用力刺出,瞬间扎穿了羚羊的脖颈。羚羊一声嘶鸣,软瘫在地,文奇收爪,血如瀑布般流出。
当羚羊被文奇刺穿的时候,观看的队员们都不由发出一阵惊呼。部分队员吓得跳了起来,有些则捂着脸不敢直视,更有些捏紧了拳头,满脸悲愤。
文奇回头朝队员们微微一笑,一边娴熟的开始扒皮褪毛,一边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们天性吃素,热爱动物,但作为一名士兵,一名勇士,在极端情况下必须要有适应一切的勇气和强烈的生存欲望。
如果要你在死亡和杀掉羚羊两者之间进行选择,你宁可丢掉性命也不想伤害这头生灵,我会赞美你的仁慈和善良。不过很可惜,你是一名护卫队的成员,你就要抛弃那些鄙陋的、不适应环境的、华而不实的习惯和习性。
而今天,这是你们在抛弃道路上的第一课。”
文奇的话也许让少部分人心有所感,但大多数人都无法直视那头适才还活蹦乱跳的羚羊转瞬间被剥光了皮毛,变成一滩红色的肉块。
血腥味很浓,文奇的双手沾满羚羊的鲜血,这一强烈的画面刺激着队员们的胃部,有些人直接呕吐了起来,有些人避过身子瑟瑟发抖,有些人则泣不成声。而那位将羚羊带回来的队员已经瘫软在地,哭成了一团。
现场血腥而混乱,在这混乱当中文奇将羚羊处理完毕,塞入野果木薯等菜蔬,抹上精灵族特有的酱料和调味品,串到木棍上开始烤肉。架在篝火上的羚羊很快被烤的油黄流油,香气扑鼻。
文奇专心烤着肉,并没有理会队员们。他倒不是漠不关心,而是一种拖延。让大家的心理状态保持在崩溃的边缘,不再刺激他们,通过时间让大家自行适应这种状态。这也是为何文奇自己亲自下手烤肉,而没有强行逼迫队员们亲手操作的原因。
适当的刺激有益于的队员们的心理适应,过度的刺激则有可能导致不可测的后果。
然而,这不可测的后果仍然来了。
一道怒吼声响起,文奇立刻回头,却见那名牵羊过来的队员突然咆哮着冲了过来。他面部扭曲着,双目通红,整个人陷入癫狂。
文奇内心叹了口气,望着空门大开,毫无防范的这个癫狂之人,直接飞起一脚踢在对方下巴处。
那队员直接被踢的斜飞了出去,在空中就已经昏迷,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迪克!”有人凄惨喊道。
文奇抬头扫了眼其他队员,冷冷道:“带他下去,好生疗伤,醒来后让他走吧。”
气氛压抑而悲伤,众队员的情绪仿佛像根弹簧,从文奇亮相,到现在的当面杀生行为,一点点将他们的心理防线压制的到了极致。也许一颗火星,也许一根稻草,就有可能让众人彻底爆发出来。
这一点文奇从队员们的表情已经看出来了。他觉得火候够了,便准备软着陆。
文奇放弃了烤肉,任由大火炙烤着羚羊,他淡淡道:“本来想让你们都尝尝肉的味道,看起来你们的心理太软弱了,连这点心理障碍都无法克服,我很失望啊!”
众队员一阵骚动,很多人眼神里的愤怒已经近乎溢出。
“今年我十七岁,曾经当兵三年。在这三年里,我作为一个预备役的斥候,虽然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斗,但也跟着我的养父参加过边境的缉凶和小规模冲突,也算是见识过了战争的残酷。给大家讲个故事吧,讲完后你们若是仍然觉得无法忍受我的要求,你们可以退出,我不阻拦。”文奇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十四岁的那年春天,在边境巡逻,偶遇一抱着三个月大婴儿的母亲偷渡。
我们将她包围了,队长要求她将婴儿放在草地上,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可那个女人啊啊地乱叫,似乎是个聋哑人。她将婴儿紧紧揽在怀中,可能看我年轻吧,居然冲我奔了过来。
队长立刻命令放箭。因为我是离得最近的,见她怀中的婴儿是如此的白白胖胖,还咧嘴冲我在笑,那笑容太可爱了。于是我心中一时不忍,挡在了她的面前。
队长喝令我退后,可我这一挡便让队友们有所顾忌,未能及时发出箭矢。于是那个女人跑到了我的身边,直接将婴儿抛给了我。
那婴儿在空中四肢乱动,还冲我嘻嘻傻笑,我心中虽感觉不对劲却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后来,那婴儿炸开了,血肉横飞,十分惨烈,四散的毒气将我们整队人包围。
我和我们队伍的所有人瘫软在地,仿佛雏鸟般任人宰割,无力动弹。我亲眼见到那个女人一刀刀将我队友的喉咙割开,而我是最后一个。”
文奇说道这里,见所有队员们都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故事当中,原本紧张的情绪得到了舒缓。这时候有人听得入神,下意识问道:“然后呢?”
文奇一笑,继续道:“然后我就成了战俘,在敌营被关了八个月!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何不杀我,我也不知道死去的队友在死之前会不会埋怨我,我只知道,我害了我那一队的袍泽兄弟!”
文奇说到此处,猛然褪去外衣,露出背脊和胸膛上那一道道的旧伤疤。
他的这一动作,让不少女精灵捂起了脸,露出指缝偷偷观看。而男人们则目视着文奇那生命之力都没有抹去的密密麻麻疤痕,令人毛骨悚然。
“我在敌营八个月,每三天遭受一顿毒刑拷打!这里,是铁烙印烙的;这里,是斧子割开口子,翻动我肠子时留下的;这里,是十八根手指粗细,手臂长短的粗针扎进去放血留下的……”
文奇越说声音越大,他吼道:“这些伤痕你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因为这些伤疤再痛,也没有眼睁睁看着队友被自己害死那么心痛!我不甘心,我崩溃了,我不是为了自己遭受的酷刑,而是为了我的一时心软而害了全队的战友!”
队员们被文奇的吼声震撼,越来越多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很多人头低了下去,显然文奇带有煽动性的话语让大家暂时忘记了他适才杀生的刺激。
文奇最后大声吼道:“我侥幸活了下来,但我心底这块伤痕永远存在。它无时无刻不提醒我,对待敌人要冷酷无情,对待战争不能心软!拒绝善良和怜悯!所以我今天才这么要求你们,让你们变得冷漠无情,因为你们只有失去了善良和怜悯之心,才能更好的守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文奇的话说完了。他的故事也并非编造,完全来源于自己穿越时获得的记忆,这记忆令他感同身受,却也无法指责自己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当时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