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鲁则为刚才的鲁莽继续道歉,并小声告诉了艾德莲的丈夫,自己和文奇的两人来此的缘故。
那男子听到妻子已经成了文奇的仆人后,眼神里露出淡淡的哀伤,勉强道:“她能跟着阁下您,是她的福气。拜托了,请帮我照顾下她吧。她之前有些任性,但经历了那么多也会改变自己的。”
文奇默默不发一言,继续捏着那男人的手腕,似乎在侦测什么。
迪鲁见状知道文奇正在查看男子体内情况,连忙掏出一些零钱递给艾德莲,嘱咐她去弄些吃喝给她丈夫补充下营养。
艾德莲连忙推脱,推脱不掉后看了眼主人才默默收下,并赶紧跑去了外面。
房间里就剩下三个男人。
那男子这才对迪鲁道:“我的诅咒我能察觉到的,它已经锁定了我的灵魂,无法驱除。我嘱咐过艾德莲很多次,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钱财,让我死了算了。可她太顽固了,我希望先生你能帮我劝劝她,千万不要再救治我了。”
迪鲁安慰道:“放心,这里是橡果林地,德鲁伊组织自然议会所在地。解咒术是每个高阶德鲁伊必修的秘术,你被解除的可能性很大。”
男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只是一瞬间却又消失,他惨笑道:“可这需要代价,而我们夫妻已经一贫如洗,无法……”
话说一半,那男子脸色一变,双目突然鼓出,嘴中赫赫地发出一阵恐怖声音,而后他的七窍流出了惨白的脓液,居然就这么直挺挺的昏迷了过去。
“你怎么了!”迪鲁大惊,连忙看向一旁的文奇。
文奇面露复杂的神色,终于收回了手。他望着昏过去的那个男人,试探了下他的鼻息,气若游丝,居然有一种马上要死去的感觉。
文奇从兜里掏出一颗灵露丸碾碎后塞入男子口中,托着他的下巴强行咀嚼了几下,硬是让其吞了下去。
他这才松手对迪鲁道:“他体内的诅咒太厉害了,我的能量触发了那诅咒,在他体内相互交锋,他承受不住便成了这样。”
迪鲁叹了口气,仔细想了想,毅然说道:“我今日便去找擅长解咒的长老,让他来帮忙看看。”
文奇摇摇头,肃然说道:“你知道与自然之力对立的能量是什么吗?我在他的诅咒里感觉到了一股完全与自然之力对立的力量。那股力量生涩,晦暗,死气沉沉,腐蚀万物,毫无生机。它像是枯萎的树木,腐烂的尸首,苍白而空洞,带着绝望和孤独,这种力量我从未见过。”
“对立的力量?你说的是死灵之力?”迪鲁惊诧道。
“什么是死灵之力?”文奇问道。
迪鲁想了想,缓缓道:“在大陆遥远的南方,在毒瘴凶兽处处存在的千里沼泽之中,有一个纯粹由亡灵生物建造的国度,被称为幽暗帝国。那里是生灵们的禁地,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飞禽虫豸,所有的生灵都被腐化,变成半死状态。他们游荡在大泽之中,依靠亡魂存活着,那里就是充满死灵之力的地方。死灵之力,一种作用于灵魂的力量,也被称为亡灵力量,是自然力量的对立面,生与死,往往就是这么矛盾。”
“那他的诅咒岂不是死灵力量的诅咒?自然议会哪个长老能解除这种类型的诅咒?”文奇直接问道。
迪鲁眼神黯淡了,他好半天才犹豫道:“若真的像你所说,恐怕也许只有擅长亡灵法术的法师们可以解除,德鲁伊擅长的是自然规则下的诅咒。”
“也许大长老会对这个案例有兴趣,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不过不要太报希望,毕竟这股力量完全和我们的力量对立,无法消融,并且很容易引起争斗,对他的身体再次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明白了吗?”文奇不像是在跟迪鲁说话,反而冲着门外。
迪鲁这时候也察觉到了门外的艾德莲。艾德莲缓缓走了进来,脸色苍白,满脸的泪痕,也不知她何时听到两人的对话的。
文奇掏出所有的玉露丸,道:“你烧毁铜蓝叶的行为太过浪费了,用这个吧,直接清水喂食,可以短期内保住你男人的性命,日后再想办法。用完后来找我,我会想办法再给你弄一些。另外,你可以留在这里,但是每日要去冒险者协会接一些本区域的任务,填补家用的同时为我积累财富。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做决定,否则我会惩罚你的。那惩罚绝对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艾德莲直接磕头谢恩,迪鲁见了连忙也掏出了自己的一些玉露丸交给了对方。
文奇将艾德莲的事情处理的短暂告一段落,他便和迪鲁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白鹰岛。
路上,迪鲁不解地询问道:“你明明在做好事,为什么总会表达出不近人情的话语?你这样做是收获不到别人的感恩的。”
文奇笑道:“我做好事的目的和你的怜悯不一样,我需要她全身心的投入,不想被她丈夫拖累,只能尝试救治了。也就是说,我是带着功利心的,没你那么单纯。”
“可你做的比我做的事更多。”
“那是因为她已经是我的仆从了。虽然有麻烦,但九级战徒还是很好用的。”
“你这样子是不是太冷血了?”
“世间险恶,可以怜悯可以善良,但不能因为善良怜悯而让自己受到伤害,这是底线。你可以说我自私自利,但至少我能在利用她的同时,也拯救了她,并对她丈夫病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改善。”
“利用?你太市侩了!”迪鲁脸色不愉道。
“我不欠她的,又不是圣人,没那么高的道德觉悟。”文奇冷笑。
“那你对我也是利用?”迪鲁怒道。
“砰!”文奇直接捏着迪鲁脖颈使劲将其撞在了树干上,震得叶子落得满地都是。他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容忍你泛滥的善良,但你说话的时候麻烦过过脑子!”
迪鲁呆滞了,望着文奇那如熊熊火焰般灼灼目光,他不知为何偏了偏头,不敢与对方直视。迪鲁不由低下头去,却陡然想起自己并没犯错,他连忙抬起头,文奇却已经将他松开了,并转身朝前面走去,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
迪鲁僵持在那里,茫然道:“我错了吗?”
“你错了,孩子。”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迪鲁一惊,回头却看到大长老站在不远处。
“爷爷,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一直跟着我们?”迪鲁走上前,规矩的行礼后问道。
“碰巧遇上而已,不小心听到了你俩的争执。”大长老捻须说道。
迪鲁见爷爷看起来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连忙请教道:“爷爷,我错在何处,请您指出。不过我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坦荡平等相处,而不是互相利用,勾心斗角。”
“这一点你说的没错。”大长老欧甘点头道。
“那我哪里错了?”迪鲁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