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奇看了眼这个布鲁克尔,见对方不卑不亢,气度从容,又想到这次护送任务路上免不了打交道,不易闹得太大,让牧先生脸上无光。他咳嗽了一声,伸手摆出让对方先请的姿势。
布鲁克尔深深盯了眼文奇,转头对被逼得节节败退的盗徒道:“费奇,住手!”
场内的费奇自然是听到了队长的声音,可惜他此刻被艾德莲挥舞的如同天罗地网般的弯刀逼得连话都无法说出,暗暗叫苦不迭,心中对自己适才图一时嘴爽而惹上这个煞星颇是后悔。
费奇这一懊恼却犯了大错,原本就不如艾德莲的他因为走神被对方一脚踹在裆部,费奇痛苦的顿时弯下腰去嚎叫起来。
艾德莲接着双刀交错,眼看着就要直接斩在对方脖颈上,布鲁克尔不由上前半步,却被文奇好巧不巧地挡在身后,一时错失了救人的机会。
“艾德莲!”文奇喝了一声。
漫天刀光陡然熄灭,艾德莲的弯刀恰如其分地贴在了费奇的脖颈上,她回头看向文奇,脸上表情杀气腾腾。
费奇脖颈上那一片凉意是死亡的阴影,让他瞬间忘记了胯下疼痛,整个身躯都僵硬在那里,却不料刀锋迟迟未曾砍下。
费奇身体一软,跌落在地上,脸上煞白,胯下的疼痛重新回来,他不由在地上缩成了虾米。而艾德莲的弯刀却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脖颈。
文奇回头看了眼松了口气的布鲁克尔和他的两名队员,转头问艾德莲道:“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艾德莲摇摇头,脸上有些羞涩地道:“他……他就胡言乱语了几句,实在是侮辱人,我一时愤怒……”
文奇走到费奇的身边,艾德莲主动将弯刀收回。文奇蹲了下去,抓着费奇的肩膀硬是将瘦小的对方直接拎了起来。
文奇以握手的姿势抓住费奇的右手无名指,在对方颤抖的身躯还未反应过来时,淡淡道:“言语侮辱当断指一根,略作惩罚。”
说完,文奇突然用力一掰,费奇的无名指直接被掰断了,呈现出九十度弯角,白骨茬子露了出来。
费奇“啊”地一声惨叫,白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当文奇说完话的时候,布鲁克尔脸色一变,急忙道:“且慢……”可惜他的话说晚了,文奇已经将费奇的无名指掰断了。
“你……”布鲁克尔怒视文奇,他身后的两名队员也怒气冲冲的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迪鲁则不声不响的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黑豹佣兵小队的那两名队员。
文奇转过头来,将昏迷的费奇直接抛给了迪鲁。迪鲁接过,顺手扣住了费奇的脖颈。
由于对方有费奇在手,布鲁克尔便要考虑到队员安危,原本的怒火顿时熄灭。他深吸了口气,示意身后队员们稍安勿躁,冷冷道:“说出你的条件,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搞成这副样子。”
“是啊,原本我还想多认识一下霍桑镇上的强者们,可惜你的队员他不是这么想的。”文奇看了眼迪鲁手中的费奇,叹气道。
“此事错在我方不假,但阁下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点?”布鲁克尔冷冷道。
“一个人犯错就要有承担犯错代价的能力和诚意,我一直认为应该由犯错引起的受损那一方决定犯错人的惩罚,不然谈何公平呢?显然你队员和你都没拥有承担代价的诚意,这让我很为难。”文奇淡淡说道。
“阴阳怪气的家伙!哼,我们黑豹佣兵小队是一星级佣兵小队,绝不接受威胁和恐吓!我劝你放了费奇,不然我黑豹佣兵小队必定和你们不死不……”布鲁克尔身后那名猎人打扮的年轻男子喝道。
然而这猎人还未说完,“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布鲁克尔猛然回头给了那猎人一巴掌,怒喝道:“谁是队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赶紧滚回米莱尔身边去!”
由于布鲁克尔是背对着迪鲁和文奇,他朝猎人怒吼的同时朝对方使了个眼色。那猎人一开始被队长打懵了,待看到队长的眼神时顿时明白过来,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出了院落。
布鲁克尔回过头,露出苦笑,道:“看来我平日里对他们太温和了,滋生了他们的骄横心理。此事全怪我,我以黑豹佣兵小队的名义向你们郑重道歉。”
文奇虽然没看到布鲁克尔给队员猎人使眼色的表情,但不代表他对布鲁克尔的做法没有怀疑。
不过看到布鲁克尔如此让步,他也不好意思太过咄咄逼人,遂笑道:“虽然我一向不接受道歉这种廉价的代价,但至少说明这是解决问题的良好开端。既然如此,迪鲁,给他施展次‘生命之叶’。”
迪鲁向来不会在外人存在的场合拆文奇的台,他对文奇那命令式的口吻毫不在乎。迪鲁吟唱着为费奇的手指施展生命之叶。
“医疗法术!队长,他们有治疗者!”
布鲁克尔身后的女法师见到迪鲁吟唱的生命之叶落在了费奇伤口处,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团绿芒中渐渐恢复,费奇的断指也被惊喜的接上了。
文奇看了眼那女法师,对方嘴里无意间冒出的对医疗者的惊叹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果说之前布鲁克尔和那女法师的注意力时刻注意迪鲁,当迪鲁展现出他的治疗者能力时,两人的目光便更多的游走在文奇身上。
这是佣兵界的一种基本常识,治疗者是队伍中的最好辅助者,但不是决定战斗的关键,修习治疗类法术的人通常战斗能力不会太强,或者说在队伍里不会成为主战手。哪怕大家都知道德鲁伊的全面性,但这种基于常识的认知还是让他们将目光更多的放在了文奇身上。
迪鲁为费奇的治疗让气氛缓和了下来,然而迪鲁却没有将费奇交给布鲁克尔。
布鲁克尔先是表示了感谢,接着他等待文奇的下文。
文奇继续道:“你这位队员的手指将最晚在两周后复原,基本上不会影响到他使用武器。有了这个良好开端,是不是我们可以商议下赔偿问题了?”
布鲁克尔原以为文奇让迪鲁的治疗是一种让步的表现,没想到对方又提出了赔偿,明明是自家队员受伤,文奇居然在向他要赔偿,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气氛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布鲁克尔看着文奇那面无表情的面孔,一时摸不准对方的套路,他犹豫了下道:“一根手指难道无法抵偿你同伴受到的言语侮辱?”布鲁克尔特意在言语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哦?你是说要拿你同伴这根手指做赔偿?若他再骨折哪怕治愈了也不会再恢复如初了,你确定?”文奇大惊道。
布鲁克尔一时语塞,他向来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