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炸毛的护食小猫正在张牙舞爪。
朱莉安妮叹了口气,伸手按着斯黛拉的额头,看着少女比她短上一截的手徒劳地在空中刨着。
万允屋内,不经苏守墨的许可便没有超凡可言,这姑娘怎么就不明白?
她扭过头,亚历山卓正捧着一片水瓜吃的津津有味,朱莉安妮问道:“你早料到会这样了?姨妈?”
亚历山卓坐在楼梯的护栏上,精巧的小腿摇啊摇。
教室的门紧紧关着,她们俩因扰乱教学秩序被赶出了门外。
斯黛拉气鼓鼓地喊着:“你根本就不是来道歉的,你只是想利用查拉图而已!”
朱莉安妮不厌其烦地解释:“父亲和苏先生做了充分的沟通,我们一致认为,告知查拉图先生关于斯利古德行踪的消息,就是最好的补偿。”
——
“朱莉和你说了那些之后,我想你没心思听完紫衣之主奥略巴里斯的特征了,对吗?”路易捏着太阳穴,把身前紫色的虚影挥散。
“……”查拉图沉默着,点了点头。
路易解下名贵的衬衫,将它放到讲桌上,赤膊伸展了一下手臂,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那这样吧,在万允屋之内,boss许可我十分之一的权限,让我模拟他的能力【万千造化】。”
路易勾了勾手,嗓音已经变得狰狞邪异:“查拉图,我许可你使用全部的力量,来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和你的目标还差多远吧。”
查拉图霍然抬头,他踏着白骨构成的大地,眼前是一个病弱俊美,赤裸的上身满布鞭痕的青年。
青年虚弱地倚着参天的白骨柱,缓缓地坐了下来。
“斯利古德如不是为了潜入伦敦结界,那他大概仍是这副样子。啊,不谈这个。朱莉还在外面等你,给你最低难度,你只要能碰到我,就算游戏结束。”
他一挥手,隔开查拉图百米之遥,沿途的骨矛破土而出,像是夹着大道两面排开的森林。
卡尔歇了笔,抬起头来,咂了咂嘴:“真不客气啊,路易,守墨平时的战斗也只用二十分之一的力量而已。”
这句话或许还能回荡在查拉图的耳畔,但他已经分不出一丝精力,思考这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一只眼球瞬间变成了纯粹的黑色,而另一只眼演化纯白,真实视域已经全面开启。
【这里】并不是查拉图曾到过的【白骨御座】,他飞快地确认了这个事实。
构筑这个世界的也并非白骨,而是由数不清的细密的线条编织而成,在外形上与骨矛极度类似的物质。
但即使这些都是刚刚构造出来的伪物,在价值上与斯利古德的能力并无区别。
这就够了。
查拉图凌然挥手,一道炽烈的火焰缠上了离他最近的骨矛,转瞬间扩散开去。
“没用!”路易冷冷地说着,被烧却的骨矛瞬间从灰烬中重生,但只是斜斜地指着,并没发动攻击。
“这些骨头的成型来源于谋杀,每次虐杀产生的自豪感都会充盈他白骨的数量,换句话说,这些骨头的数量是不灭的。”
“但是,路易,我没有打算用烧的。”
那一刻,查拉图所经历的一切战斗都在他脑海中回顾了一遍,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诺贝尔的雀斑脸。
在伦敦淅淅沥沥的小雨化为致命的冰锥时,瑞典人迎着冰雨,冷静地说道:“否决。”
查拉图伸出手,像是在空气中扯着一根无形的绳子。
他用力地拽,直到一声仿若丝线断裂的声响传出。
“漂亮。”身后的卡尔点头赞叹。
“漂亮。”百米之外的路易也面露微笑。
查拉图握着那根无形的线,线的另一端连着的一根骨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变,成了一摊混乱的线团。
“我找到了,路易,我找到了你在第二界沟通的源质,和这堆骨矛之间的联系纽带。”
“干涉的不错,查拉图,那现在让我们开始随堂测验吧。”
路易伸出右手,握紧成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豪情冲天而起,查拉图目之所及,漫天的骨矛降临如雨。
——
“查拉图,路易的课这就结束了?”三分钟后,斯黛拉关切地问道。
查拉图有一点恍惚,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是的,斯黛拉,我受益匪浅。”
“那么,查拉图先生,您是否愿意接受氏族的歉意?”朱莉安妮站在斯黛拉背后,微微欠身。
“您无须道歉,拜伦小姐,我个人非常感谢您对我分享情报,但作为万允屋的员工,我更希望将这个情报分享给这家店,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您是否满意?”
贴着门听着查拉图的回答,路易赞许地点了点头。
“还算不错,这小子,在得到了第二界的知识后,他解除我的投影比想象的还快,即使如此也没有自大到真的去和斯利古德战斗。”
“想象?弗兰肯斯坦先生,恕我直言,在他能干涉源质和投影的纽带后,你只要保持模拟斯利古德的规则,就没有一点胜算。”
“嘘!卡尔,你不能让他骄傲。”路易急忙转到卡尔的桌前,低声说道。
“你是怕他骄傲,还是怕输给学生丢脸?”卡尔不满地删掉了一行,在行与行间的夹缝中挥洒墨水。
“怎么可能,教会小狮子捕猎,成就感比自己捕猎强出百倍!何况我遵循了知识的传播之道,有全知之眼的赐福!我一点都不在意第一堂课就被学生打脸!”
“那,恭喜你,弗兰肯斯坦老师。我倒是有一个问题,连【万千造化】都能解除的话,查拉图的这个能力走到尽头,理论上岂不是能克制一切的构造系能力?”
路易沉默了片刻,一拍大腿:“正是这样!等他全面觉醒,何止是构造系,干涉系的能力也得把投影小心敛藏,这种神之权柄真他妈的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