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图一行直往内城门，出示了早就预备好的第二套证件，大英帝国的面子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连象征性的搜查都没有，只是有一丝轻微的超凡窥视感，开罗的内城便欣然敞开。

内城的街道宽阔了些，反因为人流量陡然加大而更显拥挤，像黎明时分初绽的野罂粟花上爬满了辛勤的工蜂。

以罂粟花比喻开罗的话，斯坎德培宫位于一株疏而不离的花蕊上。远离埃及的权力中心和宗教中心，四下里忽然安静下来，街上也没有什么卫兵，大概都调去卫护阿卜丁宫了，只有围墙和栅栏依旧在冬日的晨风里尽忠职守。

世俗的防备看起来空虚无比，但查拉图他们可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往最轻松的角度想，这至少也是一个稍带恶意的陷阱。

查拉图观望了一下，眼中光华收敛，摇了摇头：“没有超凡者守备，但一旦越过围墙，就会受到某种阻力，原理我不认识。”

安德烈眯着眼，画了个三角：“别看我，我也不认识。”

斯黛拉沉凝地望着不远处有些衰颓的宫殿，双目空洞，切尔诺伯格在她的双肩之间跳来跳去：“既然你们都不认识，那就撤退啊，没有理由按照祂的调动行事，对吧？”

空气沉默得可怕，祂愣了一下，小心地蹲伏下来：“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

小黑猫轻巧地穿过空旷的街道，望着眼前的围墙发了下愣。

斯黛拉的声音如影随形地直达思维：“不能停下来。只有你继续前进，探查到足够的情报，我才会帮你维持形态，所以你不能停下来。”语气和蔼得像一个正关怀工人能否温饱的资本家。

切尔诺伯格咬咬牙，三两下爬上墙头，闪电般一跃而下。

没有激起预计中的冲击，或者虚化，灵体剥离一类的防御，祂舒了口气：“什么嘛，我运气还是蛮好的。”

耳边却又有冰冷的恶魔在催促：“喂？我不是说了，不能停下来吗？”

过分！我只是稍微休息……切尔诺伯格想着，却发现自己的位置不对。

刚刚明明轻巧地受身，跌在了半米多高的草丛中才是，可为什么此时的自己仍然高据于围墙之上？

这个身体果然迟钝……祂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准备先再跳一次。

“等等，可以了。”斯黛拉忽然说道。

查拉图正对她说道：“切尔诺伯格刚刚已经跳过了，但祂接触不到落地的【真实】，除非你让祂在这里解放神格。”于是斯黛拉先喝止了黑猫，再等待查拉图给出解释。

查拉图摊开手，手上是那颗二十面的骰子。

“你是说，这玩意相当于某种邀请函？”斯黛拉说道，“阿猫没有，所以说祂没法随意行动。”

“祂也可以有。”查拉图凝望着切尔诺伯格，目光缓缓移回，像是循着一条无形的线，落在斯黛拉手心，另一颗二十面骰。

“这个阵列似乎能把祂和你视为一体，现在祂被绑定在你这颗骰子上了。”查拉图看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命运，严肃地说道，“容我再观察一下，现在投下骰子，你就会彻底进入这场【游戏】，无法回头。”

斯黛拉看了一眼里希特瑙尔：“有老爷子在，没什么好怕的，何况，你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一个好兆头。”

她轻轻一掷，骰子骨碌碌滚入尘土，落定时朝上的面是【18】。

“Aleaiactaest。”她笑着对查拉图说道，这就是凯撒进兵罗马前的名言【骰子已掷】，“我的凯撒，你在埃及可是注定要大获全胜的。”

“那可不好。”安德烈笑嘻嘻地说道，斯黛拉的目光像是蛇的毒牙一样盯着他，俄罗斯人却满不在乎地说着笑话，“凯撒大帝在埃及可是虏获了艳后克利奥佩特拉的芳心，斯黛拉女士，你打算让查拉图阁下如何自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