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锋从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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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而华丽的棺盖轰然合上,没入水中。斯黛拉看也不看,只是把冻得发抖的波琳拉出水中,丢到地上。

“谁能弄点火出来?这位小姐快冻僵了。”她语气不善地说道。

黎曼求助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安德烈。

安德烈叹了口气:“小姐,你有这种等级的构造力,弄点火不是举手之劳吗?”

斯黛拉给自己构造了一把石椅,坐下后也为黎曼制作了一把,靠在椅背上说道:“不行,那样有失我的身份。”

安德烈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几粒种子,丢在地上,又低头掏出火柴,抬头时眼前已经是一蓬疏密有致的灌木丛,大都呈现出鲜艳的青绿色,但最外面的一株则是枯黄的。

火柴打燃,丢上去只几秒,便点着了枯枝,美中不足的是烟稍微大了些,但波琳顾不得那么多,已经凑了过来。

尼罗河的土壤,大概是这个人留着种植这些易燃灌木的?斯黛拉想到,如果查拉图在这,多半就能看出这东西是什么。

黎曼谢过了斯黛拉,也慢慢坐下,闲谈道:“你们是伦敦的查拉图和斯黛拉,对吗?”

斯黛拉摊了摊手:“没必要在这上面撒谎。”

“查拉图先生现在是在追寻欧西里斯的道路,我敬佩他的勇气,但也因此明白了什么。”黎曼笑道:“你们进来的时候也表明过了,你们的目标是拥有【冥府】权能的三位古神:欧西里斯、伊西丝和奈芙蒂斯,所以你们想撬动这种力量,以此来复活某个人,对吗?”

斯黛拉的眼中,对同级别半神的敬意立即吝啬起来:“黎曼先生,你似乎并没有像你说的一样,和【全知之眼】划清界限,你的好奇心更加自由而放纵。”

黎曼抬起手,摘下眼镜,朝镜片上哈了口气,然后用手绢慢条斯理地擦着:“好奇心并不是我鄙夷他们的缘由,斯黛拉小姐,如果您觉得我的询问冒犯到您,我大可在此道歉。我可以代表我和老师声明,我们来到埃及,并不为了带任何收获离开,只是单纯地想要平息这一波古神的复苏浪潮。”

他又挥手向上一指:“当然,同来的一些朋友们,我不能保证他们是这么想的,我甚至可以保证他们不是这么想的,但这个问题在今天没有意义,对吗?”

斯黛拉点点头:“确实如此,我只是有一点不相信……不是全然的不相信,只是没想到除了童话和谄谀之词外还能亲身遇到,你明白的吧,看见一位泰斗不求利益地组织人手远渡地中海,只为了人类的福祉。”

黎曼难得地笑出了声:“没想到【谎言之子】居然是这样诚实的人。”

斯黛拉也轻笑一声:“关于我们的流言在德意志是什么样?说继承了安哥拉·曼纽的人是个满口谎言的荡妇,而查拉图当然是个一点坏心思也没有的傻男孩?”

黎曼连连点头:“原来如此,谎言固然是一把利刃,但还需要用诚实来长久地打磨它。”

——

波琳凑在火边,前襟已经快烤干了,她转过身把后背对着燃烧的灌木丛。

舒适的焦热感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块刚裹上蘸料的烤肉,非常善解人意地自己翻了个面。

她不由得捂住嘴笑出来,压低了声音。

不知为什么,那个年纪相仿的女孩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没有看着人类该有的眼神,让波琳不寒而栗,因此即使黎曼先生和那个女孩相谈甚欢,她也不敢靠近去插足他们的谈话。

但活泼好动的波琳绝不是一个能忍受和自己相处的女孩,她很快缠上了新的目标。

安德烈看见她靠近,平静地收起支票,他正在对着火光认真地检查上面的金额。

“什么事,梅特涅小姐?别看这些灌木烧的很快,但它们的根系还在同步生长,这火还能烧五十六分钟。”

安德烈热情地介绍道,他并不讨厌有人凑过来打扰他,全知之眼的信徒要抓住一切机会来传播知识。

波琳确实被他的话题吸引了,把自己预先准备的话题丢进了排队区:“罗斯托夫先生,那你拿这些灌木都干什么呢?在野外干掉敌人然后毁尸灭迹?”

安德烈猝不及防,现在的淑女问问题都这么直接么?但他很快控制情绪,严肃地点了点头:“也有这样的作用。”

“哦,真没创意。”波琳毫不客气地点评道:“那你还是给我讲解一下,他们之前提到的关于赛特和欧西里斯的神话吧。”

安德烈瞪大了眼:“你来到古神的神庙,几乎都不做功课的么?你们可是来之前就知道一切,居然没有一点准备?”

波琳疑惑地说道:“这种东西,不是当我想知道的时候,身边就一定有能帮我解释的人吗?那我还费心提前准备干什么?”

你太适合崇奉造物主之眼了,安德烈有些亵渎地想道,如果你的强运能作用于神灵,说不定祂都会被你气到。但无可奈何,作为没有问题都要创造问题来解答的全知之眼信徒,不可能拒绝这个请求。

“那让我们从开始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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