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第卿,您是向我们解释一下,还是直接做点什么?”阿尔伯特微笑地看着法拉第,问道。
法拉第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答案显而易见,但这个高度上,我需要【许可】,殿下?”
“您自己掌握分寸。”阿尔伯特点头,扭过头对查拉图解释道:“别看我在指挥着这些人,其实我对神秘界的知识没什么了解,周围的人都懒得和我解释啦。”
“您谦虚了。”查拉图有些敷衍地说道。
头顶的变化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那黑色的茧状物给已经让他觉得危险了,而在博物学里稍有常识便能得知,茧只是一种成长的姿态。
“查拉图,”阿尔伯特拍了拍他的大臂,笑着说道:“我可没有谦虚,也确实没有时间再来接受完整的神秘学教育,只是我有一项能力,足以支持我在神秘世界中立足,和摄政王与大英帝国无关,独属于科堡的阿尔伯特的能力。”
“请问,那是什么?”查拉图确实好奇,他的注意力从头顶上又被拉了回来,紧张感舒缓了些许。一位世界级的半神强者肯自述秘辛,总是有几分分量的,尤其是在负有真实之眼的查拉图面前。
“评判,衡量,和使用人类的能力。”阿尔伯特轻轻地说道,上一刻笑容满面,下一秒他骤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喝道:“查拉图!”
一道雷光将他的冠冕照亮,旋即响起的雷鸣声成了他威严的注脚。
“是,殿下。”查拉图本能地答道,弯下腰来,任阿尔伯特将手搭在他的肩头。
“余以摄政王之名,宣告汝为解决维洛利兹事变唯一人选,将伦敦之安危,祖国之荣誉系汝一身。愿汝刚强无畏,济厄扶危。请起身吧。”
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充盈了查拉图的四肢百骸,仿佛温暖的火焰正在他血管里燃烧。
虽然如此,但实力的差距大到不应该由君王的鼓励所改变,在查拉图从热血中冷静而想起这一点之前,阿尔伯特继续说道:
“查拉图,你应该会奇怪,在面对维洛利兹这种敌人的时候,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集结这么多人,看起来他们都派不上用场。”
查拉图确实有这种疑惑,面对半神巅峰级别的对手,这些专员看起来也就跟凡人相差不远吧,他们的精神力也就刚够让维洛利兹觉得不值得浪费精力对付而已,能帮上什么忙?还是在危险的露天,随时会被敌人率先攻击的地方。
他浑没注意到,自己的思维完全被带进了阿尔伯特的轨道。
“就让我来揭开谜底吧,查拉图,他们都是为你而来。”阿尔伯特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即拍了拍手。
立即有几位专员走近待命,阿尔伯特下令道:“收集上一阶段的汇总,立即交给【Z】。”他指了指在身边的查拉图/Zarathu。
顷之,面前的巨型机器高速运转,转动杆和轴承发出不安的嘶鸣,抄写员们蜂拥而至,从钢铁的表面上抄下复杂的字样,而后一张张看起来潦草无比的字纸被收拢到一起,送到查拉图面前。
汇总来的不过二十几页,查拉图读过比这复杂得多的法律文本,但入目的瞬间,查拉图眼睛一痛,就有眼泪淌了下来。
不用提醒,他立即全开了真实视域,而这一个个字也都展开,像是一个个更高维度的小世界,这下查拉图感觉过载的是自己的大脑了。
阿尔伯特递来一杯加冰的水,水里有清淡的威士忌味道,查拉图直接接过,一饮而尽。
“我从苏守墨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能力,查拉图,你可以直视这个世界所有的真实,但你与生俱来的躯壳限制了他。”
摄政王的话语声中,查拉图飞速浏览,这一个个世界里演绎的是黑茧破除后,从中诞生出各种怪物,使用不同的能力毁灭伦敦的情形。
“就像你有吞吃一切的好胃口,但没有足够的消化能力,所以我找了几百个厨师,帮你【处理】了一下食材。”
查拉图翻阅得很快,他很快闭上眼,捏了捏眉头,看过的数百个未来两两重叠,渐渐从水网密布的涓涓细流汇集成了四条水流充沛的小溪。
“很有帮助,殿下,这是怎么做到的?”查拉图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凭借这种机器,还有数百个骑士级别基础的超凡者,就能窥伺一个事物的未来发展?那还要希瑞里斯这种生来就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占卜师和预言家干什么?
查拉图霍然想到,这不就是世俗的历史么,燧发枪和火炮加上现代军队的纪律,让受训几个月的普通人也能列阵抵抗传承千年的贵族骑士。对于超凡者来说也一样,一把能方便击发的火枪连圣徒级别的人都没法无视,如果加上简单的祝圣和铭文,就连苏守墨也要心浮气躁。时间之河正在推着他们高速向前,但在与人角力的时候,有人推你一把并非坏事。
“差分机。”阿尔伯特神秘地说出了一个名词。
查拉图没法从这个名词中看出原理,事实上他也没有机械动力的知识储备,不过他被勾起了好奇心,也许有空时会去看看吧。
他只点点头:“明白了,殿下,那我什么时候出动?”
阿尔伯特接回他手里的空杯,凝望着天空:“稍微……再等一会。”
几秒后,天空中胜负分出,左支右拙的电磁之父被猛击一下,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射向大地。
阿尔伯特伸手虚划,轻声道:“门。”
一道裂隙在远空中将飞坠的法拉第吞没,旋即天台的地面上出现一道裂隙,法拉第冲天而起,然后三四米的高度上又一道裂隙出现接住了他,他又从地面的裂隙里冲出来,如是数次,重力才清空了他全身的庞大动能。
周围的专员们都严阵以待,没人上前关心,而是像预防瘟疫一样保持着距离,直到法拉第自己摇摇晃晃站着起来。
“我不管你都看到什么……”法拉第还有一点呕吐感,远远地对查拉图喊道:“少看,少听,少思。”
少?查拉图略一沉吟,便决定减少思考从这一句做起,同为守护者,他的第一句谏言值得自己像对苏先生一样尊重。
“该你了,查拉图。”阿尔伯特鼓励道:“接下来我们会用别的方法辅助你,但对付维洛利兹就爱莫能助了,人数多了反而会帮助他。”
“我明白,殿下。”查拉图说道,踏足一蹬天台,跃向空中的瞬间,鹰隼振翼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