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炎淡淡道:“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样灭情绝性,连师父都能手刃残杀。”
金瓶儿也不生气,只是咯咯笑着,正欲说话,这时断崖曲折石径上,忽地又转出一人来。
只见这人一脸冷漠,肩上有一只灰色的猴子,这只灰色的猴子看见金瓶儿和秦无炎,登时好一顿龇牙咧嘴。
此人正是鬼厉。
当初毒蛇谷一战,鬼王怕鬼厉与宋问天有师兄之情纠葛,便没有让他参战,而是让他镇守宗门。
之后鬼王战败,重伤逃回,闭关养伤。
这时楚明派人私下接触鬼厉,告诉他已有复活碧瑶之法,但想要复活碧瑶,鬼厉必须脱离鬼王宗,为天魔门办事。
当得知鬼王想要把鬼王宗迁到蛮荒之地时,为了不让碧瑶肉身受到伤害,鬼厉没有多做犹豫,很快便答应了楚明的要求。
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寻了一处寒冰古洞妥当安置好碧瑶的肉身后,鬼厉方才带着两百多名手下,姗姗赶来罗浮山投靠楚明,完成约定。
看清来人,金瓶儿怪笑道:“哟,真是巧,曾经的魔教三公子,今日居然都到齐了!”
鬼厉反讽道:“哪里还有什么魔教三公子,如今都是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此话一出,金瓶儿和秦无炎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想来他们曾经也在各自的门派里叱咤风云,也曾野心勃勃的想要带领本门征服其他几大派阀,一统魔教。
可笑的是,万毒门、鬼王宗与合欢派这些老牌门阀,灭的灭,逃的逃,降的降。
如今他们三个在魔教里针锋相对的三公子,居然成了同门!
真是造化弄人!
曾经的争斗如今想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为他人做嫁妆。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没过多久,秦无炎看着鬼厉,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道:
“听说血公子对鬼王宗圣女用情至深,没想到在鬼王宗最需要你的时候,居然弃它而去,毅然加入了天魔门。
我就说,这世上怎会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呢?
那只是世俗之人的憧憬向往罢了,永远只存在于小说怪谈与说书人的口中!”
鬼厉身上血煞之气赫然腾起,双眼泛起血色,他冷冷的看着秦无炎,厉声道:“你说什么?”
秦无炎丝毫不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懒洋洋地向鬼厉拱手道:
“对不起,戳到鬼厉兄的痛处了,秦某在此向鬼厉兄赔不是。”
他这毫无诚意的道歉更像是嘲讽,鬼厉眉毛一竖,冷冷的盯着他,气势汹涌,顿时又是剑拔弩张的场面。
金瓶儿往两人身前一挡,哼声道:“你们两个还是省点力气吧,刚成为同门就打打杀杀,岂不是让旁人看到笑话吗?
这座望日亭可是最近我常来的地方,可不许你们毁掉它,你们要打就找个宽敞一点的地方吧!”
随后金瓶儿又掩唇笑道:“此外,毒公子你可是错怪血公子了呢,是天魔门主宋问天许诺复活碧瑶,才将血公子诱拐来的,你说是不是,血公子?”
“复活碧瑶?”
秦无炎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现出了惊讶的神色,道:
“人死如灯灭,血公子现在还在心存幻想吗?这恐怕是宋问天给你开出的空口承诺吧!”
金瓶儿微微一笑,看向秦无炎,道:“毒公子,你没见过,就不代表世上不存在还魂之术。
我听说在那南蛮十万大山深处,有一名叫黑巫族的神秘族群,族中祭祀神灵的黑巫法师便精于这等鬼灵魂魄异术。
听说宋门主上一次踏破焚香谷后,专程前往南疆之地,学习这摄魂异术。
不过,碧瑶小姐的魂魄,已经消散十年之久,是否能够寻回来,还是未知数。”
“我相信他!”
鬼厉渐渐收起了身上的血煞之气,恢复了往昔的冷漠,淡然道。
随后他便转身离开了这座亭子,他肩上的小灰在石径拐角处,转过身来,冲秦无炎和金瓶儿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手捧腹一手指着二人吱吱大笑,也不知道它在乐什么。
倒是把金瓶儿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拿鞭子抽这死猴子一顿。
……
昼夜交替,时间如流水一般缓缓流过。
这一日,一位驼背弯腰拄着拐杖的老人缓步走入了南阳郡城,这位老人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黑衣天魔卫,眼神中带着唏嘘感慨。
曾几何时,人人喊打,如同过街老鼠的魔教中人,如今也能正大光明的穿行在大街之上。
兔子不吃窝边草,楚明对于南阳郡的百姓十分仁厚,也严禁天魔卫侵犯当地百姓,一经发现,必定严惩不贷!
所以南阳郡的天魔卫的作风,比之其他地方,那可真是好上不知多少,不过很多天魔卫出了南阳郡,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而且南阳郡作为天魔门总堂所在,没有被战争烟火波及,粮食连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已然成为一处世外桃源之地,吸引着周围州郡的百姓前来安家避难。
作为此地的主人与庇护者,天魔卫不仅没有让百姓感到畏惧,反而隐隐受到尊崇。
老人在大街上,拄着拐杖缓缓前行。
不时还停顿下来,捶捶腰背,似乎走路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两个多时辰,他来到一家名为“天福”的客栈,天福的福字下面有三道浅浅的剑痕,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老人看了那三道剑痕一眼,又是重重咳嗽两声,方才缓缓走进客栈之内。
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然后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笑道:“老人家,你要吃点什么?”
这名满脸皱纹的老人,捶了捶腰背后,声音响亮道:“我要一碗阳春面,里面要放三两羊肉,不要葱花不要汤。”
此话传出正在柜台前柜台前迎客的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随后隐隐有激动的神色流露而出,但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与平常一般无二。
店小二愣了一下,显然很少有客人提这种要求,但他还是笑道:“好勒,老人家,您稍等!”
正当这位老人等面歇息的时候,客栈门口突然又走进来三人,这三人分别是一名面容枯黄普通打扮的妇人,一名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病秧子,还有一个光头壮硕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