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杀杜莺娘之女。
高阁不由张大嘴巴,半晌都合不拢:“围攻挽袖魔女?她是咱们堡中出了名的女魔头,火辣的很,打的过吗?”
此人畏首畏尾,他想不劳而获的占便宜,却又怕担风险,心里那是矛盾之极:“况且她爹是谁,至今都没人知道,万一她爹是某位隐居的老前辈,结果杀了她,到时咱们一定吃不完兜着走。”
那闵瑶满脸都是讥色:“她家代代为娼,杜娼妇也是野种,她师父穆老婆子随便找男人生了她,她随便找男人生了杜挽袖,都是无姓无爹的女人,你不必担心。”
高阁心想也是,穆老婆子到死,自家男人都没有出现过,杀掉杜挽袖的话,被报复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就算将来真有仇家找上门,等他把花粥酒抢到手,说不定已经冲上玄胎,又有什么可怕的?
但他空有一副杀人越货的贼心,却鼓不起勇气,假如能够杀掉杜挽袖,肯定是万事大吉,可若是杀不掉,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小命可能都要丢。
那闵瑶见他犹犹豫豫,纠纠结结,心想必须帮助他下定决心才行,忽然甩袖一掷,妖气瞬时在脚下弥漫开来。
地上拔地矗立一头庞然大物。
竟然是一头微微闪烁金光的妖象。
丁醒暗中打量,顿有意外之态,他一眼就瞧出妖象来历,其浑身结满金块般的鳞甲,故而被修仙界定名为‘金岩象’。
这种妖象以防御见长,却也不算什么稀世妖物,丁醒对它意外,那是因为昔年的金露酒庄,护庄妖兽就是一头‘金岩象’,镇守庄上一百余年,妖力已经冲上三阶大妖。
不过眼前这头‘金岩象’,仅仅是一阶小妖,丁醒觉得它应该与金露庄的妖象没有关联。
看到此象,丁醒不禁想起舅公伍士卿的坐骑青风,金露酒庄破败以后,青风随着庄上豢养的灵兽集体失踪,丁醒曾经派遣庄民寻找过,却没有查到什么有用消息,这批灵兽估计都已经死亡。
但丁醒无论遇上什么事,始终会保留一丝积极心态,或许还活着呢,世事不定,任何可能性都会存在。
等会儿他会擒拿那魔修闵瑶,搜一搜‘金岩象’的来历。
那高阁也已经认出妖象种类,却是不解问:“金岩象?姐姐这是何意?”
闵瑶抿嘴:“咱们都痛快点,你帮姐姐收拾那小娼妇,姐姐把这头妖象送给你,让你办成梁执事分派的差事。”
高阁暗自评估起来,闵瑶与杜挽袖都是练气十二层的修为,本就旗鼓相当,如果自己辅助闵瑶? 再加上一头妖兽助阵? 胜算那是非常大的。
到此时,高阁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欲念:“那女魔头什么过来?咱们赶紧做些准备,给她放几个陷阱,须得确保一网擒拿她? 千万不能让她走脱,否则等她逃回堡中,投靠了某位玄胎前辈,咱们就要鸡飞蛋打。”
闵瑶回眸远眺丘陵之外,笃定说:“她插翅难逃。”
她虽是一介女流,目中的阴毒之意,却是让人望而生寒,这与她妩媚艳丽的姿容,形成极大反差。
当下两人分头行事,一人在外警戒,侦测杜挽袖的行踪,另一人就地摆下陷阱圈套,等着目标的自投罗网。
不一会儿,一团黑云由远至近,冲入丘陵山林,朝这边儿火速遁飞。
途径两人布置的封锁圈时,黑云突然滞空不前,漩涡似的,呼呼一转,显露一位穿着罩头披风的黑袍女修。
其人正是闵瑶与高阁试图暗算的杜挽袖。
她漠然打望四周,似乎察觉到不妥,但又无法准确的捕捉到危机所在,正欲施法检查一下附近环境,地面登时尘沙飞扬。
条条墨绿色的树藤,长蛇一样钻地而出,齐齐冲上半空,又结成一张张密集藤网,劈头往杜挽袖身上罩来。
树藤尽起于脚下,距离实在太近,这变故又发生在眨眼之间,杜挽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肉身已如粽子一样,被树藤包裹的严严实实。
此刻丁醒正藏匿于战场之外,密切注意着局势,他发现杜挽袖身处险情,却是并不惊慌,也没有局促不安的尖叫,而是启唇轻吐,祭出一枚风纹缠裹的玉符。
这是她珍藏的风遁符箓,可以快速把她从树藤禁锢中解救出来,并远远逃离这处陷阱。
谁知设伏之人有备而来,在她祭符一刻,头顶忽然悬出一张椭圆形的雪色法兜,兜面隐约有雪花漂浮,渗透一股凌厉寒流,在玉符结成的风浪中狠狠一搅,瞬间就把符力给打的一溃而散。
那杜挽袖一见逃脱无望,又猛烈抖动袖口,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甩出一条黝黑的玄铁锁链,链端连着一柄五指钉耙,先透过树藤缝隙冲出去,又绕空回飞,钩住藤身,向后急拽。
可是树藤密密麻麻,即使她释放钉耙全力,短期内也破不开这一套藤阵,而设伏之人的致命打击已经发动。
杜挽袖左右侧目,见闵瑶与高阁同时现身,已成夹攻之势。
那高阁正驱使着雪色法兜,控制着藤阵,确保她不能走脱,那闵瑶则托起一杆战旗,这旗面刻印一道魔矛之影,随着闵瑶飞快念诵咒语,魔矛脱旗而出,渐渐凝实,矛尖遥指杜挽袖。
杀气森然外散。
杜挽袖感觉到死亡在逼近,但她并无惧意,冷冷瞪了闵瑶一眼,手指忽然一挑,玄铁钉耙立刻脱离藤阵,直奔闵瑶扑去。
那闵瑶正在施法关键,动弹不得,不过她早有准备,在肉身外凝结一层血色光圈,玄铁钉耙冲锋过来,闷头撞在圈上,再也寸进不得,只能甩动锁链,把血圈牢牢缠死。
确定玄铁钉耙伤害不到自己肉身,闵瑶低声喊道:“去!”
蓄势已成的魔矛破空飞出,一击穿透藤阵。
‘噗!’
正中杜挽袖肉身,矛尖扎穿了左肩,血流如注。
但闵瑶远远一看,却是一脸阴沉,她并不满意自己的这一次攻势,心里也觉得万分奇怪,她明明瞄准了杜挽袖的心口,为什么魔矛却射在肩头上?
藤阵密集而坚固,杜挽袖除了可以张张红唇,动动手指,根本就移动不了半步,她是如何改变了魔矛的攻击方向。
最让闵瑶惊忧的是,杜挽袖硬抗了一记魔矛,一声也未吭,只顾绝地发起反击。